张钰用清水给自己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从刚刚那火热暧昧的气氛清醒过来,她对自己说道:“你是医生,他是患者,你们之间只能是医患关系,绝对不能因为他俊美的外表而有非分之想。”
她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说:“不对,他一直戴着面具,我都没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怎么就确定他是长相俊美呢?”
说着,她开始好奇这张面具下的脸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如果长相丑陋,那她以后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了。于是,张钰开始动起了揭面具的想法。当初他死活不肯拽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这就让人更加好奇他的模样了,要么就是绝世美颜,要么就是丑陋不堪。这次,趁他还没醒过来,就揭开这谜底吧!张钰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平稳规律,看来睡得很香,丝毫没注意她的靠近,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她轻轻的解下面具上的绳子,生怕惊动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他的面具。就在她的手指离面具只有一毫米之时,猛地感觉胸前被人打了一掌,她直接飞出一米之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张钰捂着胸口被打的地方,从里到外都在痛,差点就肋骨骨折气胸了,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居然对自己的恩人恩将仇报!“你想做什么?”
只见无痕突然坐了起来,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张钰,质问她,眼里满是戒备。张钰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委屈,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哭丧着脸痛斥道:“我在救你呀!你那些伤口都是我帮你清洗包扎的,你居然这样对我?我快被你一掌打死了。”
“你刚刚分明是想揭开我的面具。”
“我.......”张钰捂着胸口,艰难得从地上爬起来,挺起腰背,敢作敢当,承认了刚刚的所作所为,但是她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患者长什么样?是什么人?这也有错吗?你居然想一掌打死我,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无痕又是一声冷笑,说:“倘若我真的想置你于死地,刚刚那一掌就不止这么轻了。”
说完之后,他没有管张钰一脸委屈的表情,而是掀开被子想起身,却发现身上的衣物几乎全被卸下,他又赶紧拿起床上的被子裹住身子。对着张钰又是一顿问责:“你一介女流,为何如此不知羞耻?给我出去!”
张钰被气得血压飙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骂这个白眼狼,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生气的说道:“我好心救你性命,你却如此不领情,哼!既然你已无大碍,我作为医者的责任已经尽到了,离开便是了。”
话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而茅屋里的男子却伫在原地久久未动。离开竹林后,张钰锤了锤酸痛的肩膀,忙活了一整夜都没合眼,此刻的她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好好的睡上一觉。她回到洛阳城后,正打算朝张家老宅的方向走去,却突然发现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人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还有好几个妇女抱着孩童在大街上呼救。而路上的行人不仅不施以援救,还纷纷用袖子捂住口鼻躲避这些孩童。张钰不解,便上前询问发生何事。那些妇女见终于有个人愿意帮忙,便拉住她的衣角,跪下乞求道:“姑娘你有认识的大夫吗?能否救救我们的孩儿?”
张钰赶紧扶起她们,说自己就是大夫,随后她看了看她们怀里抱着的孩童,他们一个个呼吸急促,身子滚烫,意识模糊,脸部和身上都布满红疹。她询问那些妇女,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发病前有没有接触什么不干净的事物,或者吃了什么东西。那几个妇女一言难尽,不敢开口说真话,只说求大夫救救小孩。其中一个妇女忍不住开口说道:“是天花,我们的孩儿都得了天花,这城里的大夫一听到是天花,纷纷避之不见,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要您能救活我们的孩儿,不管花多少银两,我都愿意。”
张钰一听,天花这个传染病在现代已经灭绝了,可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封建时代,可谓是死亡率最高的恶性传染病,她一开始也有些不敢靠近患病的孩童,因为自己也从未得过天花,也没有打过天花疫苗,如果不慎被感染,又没人能救得了她。但是,那些看着那些孩子一个个痛苦难受的模样,那些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让她救命。她心软了,决心把他们都收到自己的医馆里救治,好在她的医馆有个面积不小的后院,在那里铺上几张木制的板床,再搭个遮阳棚,简单的病床就做好了。为了怕自己被感染,她用丝巾作口罩,戴上布做的手套对这些孩子进行体查,这几个孩子有的还是在斑疹丘疹期,而有已经到了疱疹期,很快就会发展为脓疱疹。他们发的发烧,刻的咳嗽,出疹的出疹,病程以及症状不一。张钰问那些母亲儿时是否患过天花,她们一致摇头否认。“糟了,你们也是易感者,得先隔离。”
她二话不说就将躺在床上的孩童与未患病的母亲隔离开来,而那些母亲却不理解,她们说自己是大人,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可张钰强硬的态度不容许她们反驳。她说:“即使几率再低,可一旦感染,你们倒下了,谁来照顾你们的孩儿?”
妇人们纷纷沉默了,恋恋不舍的望着病床上痛苦的孩子,她们一起抱头痛哭。张钰见状,便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有一计,可以避免我们被感染,你们可否愿意尝试?”
她提出来的便是老祖宗发明的古代疫苗技术——种痘。可听说要把脓疱疹里的脓液种在自己身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们害怕了,天华是个闻之丧胆的病毒,倘若不是自己的孩儿患病,她们也会像路边的行人那般避之不及。张钰很是理解她们,但她不担心,她说:“种痘技术虽然并未在大唐传开,但西方国家已经开始了尝试,天花这种病既然已经患上了,就只能尽力去救,最重要的还是预防接种,你我都是易感者,要不这样,我以身作则,给你们当第一个小白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