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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喝醉的事,只记得我们喝完桃花酿之后我怕苏清清像以前一样耍酒疯,四处搞破坏,就带着她到莲花池喝酒。莲花池在后院,跟前院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有府上主子的同意,下人们是不会带客人去那的,所以我大可放心酒后失态,不会被外人瞧见。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哥新婚的第二天了,二哥知道我醒了,兴高采烈地跑来,身上穿的红衣服很衬他此刻的心情。 他一直傻乎乎地笑着又不说话,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我醉酒的时候我铁定做了足以让他笑一阵子的坏事,只是这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才不会主动开口问他,我要看他能憋多久。三姐来了,脸上同样是抑制不了的笑容,问:“小妹现在清醒了?”还真做值得家人笑一阵子的事了,我接过露秋递过来的水杯,边小口慢慢喝边偷偷打量他们两个的表情,他们在等我主动问呢! 我拉旁边的露秋,小声问:“我做了什么傻事?”
露秋也在努力憋笑,说:“姑娘真忘了?”
“不然呢?”
怎么都欺负我这个刚醒酒的人?
露秋说:“真要奴婢说?”我把空水杯交给她,摇了摇头,说:“算了,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我不知道,再尴尬的事也不会让我感到尴尬。
二哥幸灾乐祸地帮我回忆:“你真不记得你抱着我不放,嚎啕大哭了?”我一脸疑惑地看向露秋,她捂嘴而笑着点头。 我真做了这矫情事? 三姐笑道:“不仅是二哥着了,你还拉着我的袖子死活不放呢!”
我再次向露秋确认,她点头了。 啊!丢死人了!醉酒时指不定也大哭着拉爹和大哥了!我蒙进被窝里,听着他们刺耳的笑声,脸越发烫红。就让我闷死,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在大哥成亲那天喝酒发疯做傻事! “你们三个就别笑她了,闷坏了怎么办?”
听到大哥的声音,我从被窝里飞奔过去,瞟见穿着天蓝色衣裙,显得温柔可人的大嫂,我转去挽大嫂的手,撒娇道:“大嫂,帮我教训他们!”
大哥轻捏我的鼻子,满眼宠溺,说:“见到大嫂就不要大哥了?”
“自然两个都要,大嫂比大哥温柔可人,我更喜欢点。”
我的嘴就像含蜜一样,说出的话都甜得他们合不拢嘴,没时间提我醉酒时做的荒唐事,最后都跟我说“下次别再喝醉了”就离开了。 听露秋说,前日我和苏清清在莲花池醉酒,我醉醺醺地苦个不停,苏清清还有些神智,见我哭就不停安慰我,越安慰我哭得越凶,一时急了,她叫露秋去找二哥,露秋和二哥赶到水榭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我在美人靠上大哭,苏清清穿梭荷花池中练武。二哥怕她掉进水里,想进荷花池中捞她回来,不料却被我抱住,死活不肯放手,还嚎啕大哭,嘴里一直念着:“二哥,我知道错了,我不出家了,再也不出家了。”
二哥问我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露秋知道苏清清就算发疯也会听我三姐的话,三姐得闲赶来,唤了一声苏清清就回来了,再嘱咐一句,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美人靠上。三姐看到哭哭啼啼的我,又好奇又想笑,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抓她的衣袖,哭着说:“三姐,你为什么不是男的啊,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好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你让苏大哥做赘婿,好不好?”
我这醉话把三姐说得脸跟我一样红,恼羞着要挣开我的手,她越挣扎我抓得越紧。就这样,我死死抱着二哥,紧紧拽着三姐的衣袖僵持到我哭得没力气,死死睡过去。 大哥和我爹都忙着招待客人,第二天听二哥和三姐讲才知道大嫂过门第一天我就不在餐桌上的来龙去脉。还想在媳妇面前保持庄严的爹听了忍俊不禁,全家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缓和了大嫂刚进门的不适应感。 我今晚想吃鱼,顺便给大嫂补补身子,或许我该找一个妇科圣手给大嫂看看,帮助她能像三姐一样三年抱俩。我记得爹很喜欢小孩,每次三姐带孩子回来的时候,他总把孩子抱在怀里,看孩子的时候一脸慈祥,看我和二哥的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嫌弃,因他二十二岁还没成婚,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我专于复仇,十七岁了也没定亲。 爹被好友王志明带去城郊游玩了,我放心带工具去莲花池钓鱼。五年来,我一直都往里面放一批鲫鱼鱼苗,钓上来的不是我的鱼就放生,留给爹观赏,避免他又罚我抄《道德经》以外的书。到莲花池时,三姐和大嫂在水榭上吃茶聊天,对于大嫂来说,我和她刚认识一天,但对于我来说,她如三姐一般的存在,所以我在她眼前你做我爹眼中的不雅之事并没感到不自在。她们两个兴趣相投,性格也差不多,总能聊到一块去,我偶尔插上几句,也只是偶尔,因为她们聊的是琴棋书画、绣工、诗文,都是我一知半解的领域。她们两个高手的论坛,哪能有我这个未入门的菜鸟一席之地? 晚上,才是我的修罗场。 在其他人未到前,我就在他们各自的座位上放了木雕挂件,我爹的挂件是荷花,大哥是比翼鸟,大嫂的是并蒂莲,二哥的是奔驰的骏马,三姐的是可爱的兔子。除了大哥和大嫂的,其他人的都是我提前做好,准备在他们生辰那天上送的礼物,现在,用于救急,好让醉酒一事翻篇。 我爹一脸严肃地坐下,看到桌上的木雕,说:“还算有长进,懂得补救了。”
我态度诚恳地说:“谁让我是爹的女儿呢?耳濡目染下,当然要知道怎么弥补犯下的错了。”
我再说些好听的话,爹爹再装不下去,也不计较我这次在莲花池钓鱼,展露了笑颜。 大家都开心收下我的赔礼,二哥和三姐都答应不再拿这事取笑我了。至于说莫名其妙的醉话的理由,自然是我把做的噩梦当真,醉酒后以为还在梦中。又因为我睡得很香,一句梦话也没说,家人们就信了我的谎话。 大嫂在下人中立威不需要花费太大功夫,她是最有资格掌管后院的人,下人们见到三姐和大嫂亲近,知道三姐心甘情愿交出掌家权,而且府内的人都识字懂规矩,风气本就好,很快就接受换了主事人的事实,没人私下非议过。 大哥成婚后一个月是我的及笄礼,我不想像前几世那般大办,就算我百般恳求,爹也没答应按我的想法办场简单的及笄礼,原因是一视同仁,我的及笄礼与三姐一样,要邀请亲朋好友过来观礼,请三姐的外祖母作正宾,我就又经历了一次难熬的及笄日。 我七岁开始跟陆记木料店的老板陆途,也就是福子的亲爹学做木雕,十二岁学成之后就一直送木雕当家人的生辰礼,做这些稀罕玩意我就喜欢做孤品,而且是最好的那种。二哥喜欢马儿、老鹰和兵器,我现在已经把引以为傲的马形木雕送出去了,展翅欲飞的老鹰也被他放在屋里了。还有一个月就是二哥的冠礼,我想不出该做什么样的木雕送给他,在家没有灵感,就想出门四处走走,顺便把重生后新做的麋鹿木雕给陆老木匠看看。以前我做的木雕在外行人看来栩栩如生,但因为缺少清空淡远的神韵,始终入不了享誉天下第一木雕大师陆光的眼。前六世的沉淀,也不知道我这次得意之作能不能入他的眼。 将要出府时,露秋带了一个女剑客过来,我看了一眼这面色严肃的陌生女人,问露秋:“这是做什么?”
露秋回答:“大少爷说怕姑娘和三姑娘出门遭人报复,就请了身手好的女护卫保护二位姑娘的安全。”
何文君睚眦必报,确实要小心提防,大哥考虑周到。不过我觉得寒秋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事我也不愿再多花心思,听她介绍自己叫知秋之后就出发了。 陆老木匠看了我的木雕后,第一次摸着那浓密的白胡子欣慰地点头,说:“有进步,一年不见,你的技艺突飞猛进,让我刮目相看。想不想来和我一起完成百兽朝宴?”
福子一听,马上放下手中的活,不满地说:“爷爷,你这也太偏心了!百兽朝宴除了田师叔,你还让哪个外人一起参与?我不服,她比我小三岁,一个丫头片子哪能有这种荣耀?”
陆光总共收三个弟子,其中田涛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也和他一样最擅长雕刻动物。五年前,陆光得到最擅长雕花草师弟赠送的百兽集,心生做百兽朝宴木雕的想法,从选木料到决定雕琢的动物形态,今年开春才开始动工,成品必将成为流芳百世的杰作,因此在陆家人心里,只有技艺精湛的大师才能参与制作百兽朝宴。 因百兽朝宴在八年后才完工,我未曾有幸见过成品。大哥在心中说,该百兽朝宴长达十二米,宽五米,高一米有余,每只动物栩栩如生,整个作品堪称举世无双的鬼斧神工之作,我也忘了大哥是怎么形容的,只记得他写满了两页纸的赞美之词。完工后,陆光将百兽朝宴赠予曾经救过他一命的浮光寺方丈,摆于浮光寺最大的藏书阁中。 陆老木匠的话确实让我感到很意外,因为我做麋鹿木雕只是想获得陆光的认可,没想到会有参与制作百兽朝宴的资格。但我拒绝了,木雕只是我的爱好,并不是跟福子一样用一生去想传承这门技艺。一旦答应做百兽朝宴,我就需当陆爷爷的关门弟子,刻苦学习他的毕生心血,我有信心做好这件事,但没那份工匠情怀将木雕传承作为一生大事去耕耘。 福子最后骂骂咧咧地送我出去,无非就是嫉妒我被陆爷爷看重和肯定,又觉得我不识抬举地拒绝了他最尊重和最崇拜的爷爷的邀请。我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不影响我和陆家的生意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