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叶池和梁丘安率军抵达了西夜城外,而此时程骁军营的旗帜早已经换成了凤字和叶字,由此可见在叶池和梁丘安到来之前,凤承平就已经将程骁给搞定了。至于说为什么叶池故意拖慢了行军速度,直至黄昏方才抵达西夜城,那是因为他相信凤承平一定会为自己准备好一切,所以达到西夜城之前保存士兵们的体力很重要。“叶池,咱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比当初更有气魄了,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北地又要出一位名将了。”
出于对叶池的重视,凤承平在收到叶池到来的消息后也是亲自出营迎接。“承平兄,你是最知我脾性的,能不能当将军我真的不在乎,眼下我最关心的还是丽安城的情况,程老将军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叶池一边跟随凤承平往军营里走,一边还不忘询问程骁的消息。“哎!”
凤承平叹了口气道,“叶池,你的猜测没错,程骁往东面派出的那一队人马确实是去丽安城报信的,可除此之外,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叶池也是皱了皱眉头,问道,“难道他不是琴心姐的人嘛。”
凤承平摇了摇头,回答道,“是也不是,总的来说算不上吧,他只是答应帮助琴心看住飞白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以我对程骁的了解,他那样小心谨慎的人是不会陷得太深的,否则我来军营的时候,他也不会完全不抵抗,直接交出兵权了。”
凤承平之前来找程骁的时候可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可让凤承平没想到的是,程骁仿佛知道他要来一样,不仅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甚至还直接交出了兵权和他所知道的一切。“他现在在呢?”
叶池问道。“已经被我请进城里喝茶了,这种时候他可不适合继续待在军营里。”
凤承平似笑非笑的说道。叶池思索了片刻后,也是浅笑道,“好一个弃车保帅啊,没想到程老将军一耳顺之年的人,竟还如此果决,真不愧是老王爷看上的人,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之前叶池其实也是不太看得上程骁,毕竟依靠着年龄和资历当上将军的人,多半没什么本事,可如今看来倒是叶池小瞧了程骁啊。入了军帐后,叶池便和凤承平讨论了一番接下来的局势。然而在说道丽安城的时候,凤城平却是脸色骤变道,“叶池,你可想清楚了,私自调兵那都是小事,以你如今的地位,只要飞白和我去说说情倒也没多大的事情,可如果丽安城真的被攻破了,你这么贸然带兵前往,救得了那自然没什么,可要是救不了呢,这个责任别说是你了,我都背不住。”
在凤承平看来,叶池确有大将之才,但就算是再厉害的将军,如果手下兵将不济,那也施展不开啊。如今单阳华在叶城驻守,而他手下的一万人本就是西夜城的守军,所以如今凤承平根本调不出人给叶池,至于说程骁手下的这一营人马也是要回援叶城的,不可能和叶池一起去丽安城。如果叶池一定要驰援丽安城,那么能用之人加起来总共也就一万五千人,而且这一万五千人中还有一万人是疲惫之师,这样的战力真的能救得了丽安城嘛,别说是凤承平心里没底了,就连叶池本人都没什么把握。“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我不去丽安城而是留下来和你一起据守西夜城,我是安全了,可丽安城的几万百姓该怎么办,那可都是我炎武子民啊。”
叶池去意已决,纵然身死道消也绝不后悔。“我去吧,你留下守城。”
凤承平这倒不是和叶池抢功劳,而是在他看来叶池此去太过凶险了。“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叶池也是笑道,“承平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西夜城的主,我恐怕还做不了,如果真由我来守城,只怕敌人攻来的时候,我连手下将领还认不全呢。”
叶池这话倒是说的很实在,话糙理不糙嘛,虽说单阳华不在,可西夜城仍有三万守军,大大小小将领加起来多达两百多位,这还不算城中大小官员,单单是要认齐这些人怕是没半个月时间,根本做不到。如今这局势,丽安城一旦完全失守,西戎必然会立刻攻打西夜城,如果是由叶池守城,真到西戎来犯时,他恐怕连人都认不齐,就更别说分派调遣了。“既然如此,为兄也就不多劝了,不过一旦事情不对,你切莫逞强,立即退回西夜城,我们从长计议。”
见叶池铁了心要去,凤承平自是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丽安城现在状况不明,也确实该派人前去一探究竟。叶池这边在西夜城休整完毕后立马便开始向丽安城进军了。而同一时间,留守叶城的单阳华也正在军帐里和一众校尉参将们商谈着该如何阻击允氏和伊洛氏的联军。黄德润在地图上指了指,说道,“将军,如果援军明日正午方才能赶到,那么现如今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敌众我寡,一旦交战,我们可能根本撑不到天亮,而且据探子回报,允氏和伊洛氏的联军分成了四路进军,为今之计,我方可以百人为战,且战且退。”
一旁的一名校尉也是开口道,“黄参军所言极是,我方皆是重骑兵,如今又是深夜,如果正面对攻于我军不利,可要是且战且退,虽说我方速度不如对方,但夜已深,只要多开战场,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呢。”
思索了片刻,单阳华开口说道,“那以诸位的看法,如果我军采取游斗,待到援军来时我们将退至何处。”
单阳华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战法,但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因为如果采取这个战法就必须放弃叶城,而叶城之后便是一马平川,如果允氏和伊洛氏的联军不计后果的强攻,那么天亮之前他们必然能够越过叶城,到时候即便援军到了,在失了叶城的情况下,两个营也根本拦不住允氏和伊洛氏的联军。听到这,黄德润也是皱了皱眉头道,“可是将军,如果我们死守叶城,那战况必将空前惨烈,即便最后守下来了,兄弟们又能剩下多少。”
黄德润之所以提议游斗,就是不想有太多牺牲,毕竟在大漠里,百人规模的目标并不算太大,而且移动速度也很快,虽说不能正面与允氏和伊洛氏的联军抗衡,但是却也不会被对方轻易的包围。“我等皆是边关守将,怎么能够为了顾及自己的性命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呢,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不能将允氏和伊洛氏的联军挡在叶城之外,即便活着也会被同僚们所耻笑。”
单阳华也并非心狠之人,可如今这局势,他不能退,也不敢退。至于说单阳华为什么要主张死守叶城,那是因为他了解允詹台和伊洛德海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己方一但示弱,那么允詹台和伊洛德海便会知道叶城守军不足,可如果己方血战到底,允詹台和伊洛德海便会犹豫。“既然将军已有所决定,属下定当誓死追随。”
作为单阳华的心腹,黄德润偶尔也会提出不同意见,但是只要单阳华作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么不管对错,黄德润都会全力支持。见黄德润都同意了,众多校尉们也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待到众校尉们都离开后,单阳华也是轻叹了一口气,朝着黄德润问道,“有后悔跟着我嘛,如果不是我当初拦着,可能如今你已经是将军身边的副将了。”
听到这话,黄德润先是一愣,而后却是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当初选择去了将军身边,如今是可能成为副将,但如果没有你单阳华,我黄德润又如何能活到今天啊,我欠你的可不止一条命,反正今生是还不完了。”
“哈哈哈哈,”听到这个回答,单阳华也是大笑道,“不愧是我兄弟,和我一样傻。”
“不,”黄德润摇了摇头道,“我们这可不叫傻,而是忠,没有我等这样的人存在,那这边关又如何守得住呢,如果真的要论傻,叶池将军恐怕才是吧,如此才华却甘愿一直留在关外,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叶池那小子能图什么啊,他只是恨罢了,如果不是当初老王爷将他救下,可能他会和他母亲一样死在戎匪的刀下,不过现在他也算是熬出来了,凤飞白只要顺利坐上老王爷的位子,那么以叶池现在的军功,凤飞白留下的位子基本就是他的了。”
单阳华也不是没想过和叶池去争,但想是一回事,有没有那个实力又是另一回事了。“允氏和伊洛氏应该也快到了,将军保重,如果此战属下能侥幸活下来,定当前来与将军一醉方休。”
对着单阳华拱了拱手,黄德润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军帐。黄德润心中其实也很清楚,此战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因为双方兵力悬殊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