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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农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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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访宋的使臣金魏英乃是高丽朝中大夫,若是与大宋比对可是中枢相公一般的人物,所以说对待起来并不能太过轻视。  杨秉的处理方式显得有些怠慢,但是身为泌阳县县令的章昙却不能轻易视之,要知道若是朝廷真的以此追责不会去追究一个中枢的相公,而他一个小小七品知县自然难逃责罚。  两边他都不敢得罪,若是等闲对待了哪一方他这官职都不保了,如今杨经略正在这西南路大动干戈,如这般的刚正的性子和执法必严的做法如今西南路的任何官员都可谓是战战兢兢。  在大宋就是经略安抚制置使的简称,就是掌管边疆军民大事的官员,不过如这样的官员多是朝廷信任的高阶文官充任,所以章昙如此称呼也是没错的。  他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在他的心里比起对待高丽使臣,这位经略要更加慎重一些,毕竟殷鉴在前他不得不重视,与他所相交甚深的方城县张瑜如今落得什么下场?  他身着一身绿色的官服,头戴硬翅幞头脚穿革履身边想随着佐官和书吏一起来到了高丽使臣的驿站之中。  当初接见之时他可没有这幅慎重模样,毕竟那时候的他有着身为大国体统,若是太过低姿态是失了大宋的威严。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位经略定下接见的地方竟然是泌阳县的金山乡里,那里虽然说不上贫瘠甚至水田丰富,可毕竟都是泥腿子待的地方,实在有损士大夫的风度。  “金大使,杨相公如今正在处理着政务一时无法抽身离开,若是会面当随着本官一同前往!”

“理应如此!”

金魏英笑吟吟的说着,当初他偶然在大宋汴京的一处茶坊之中听到这个名字后来得闻其事迹,加之来投高丽的宋人提及,让他心里隐隐觉得此人会给予自己一些建议来解如今高丽的困厄。  章昙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本官已经为各位在外面备下了马车,我们便立刻出发!”

双方互相作揖便是一同前往着金山乡,可是当众人坐着了马车后这前行的方向却是逐渐离开了城中,来到了城郊之外所见愈发的荒凉。  好在这章昙并没有与这高丽使臣同坐一个马车,可其他人都变了神色,甚至有人提出会不会这大宋的县令私传命令实则是要对他们欲行不轨,可是他们所带的只有两名武艺高强的副使,想要逃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金魏英沉着脸安抚众人道:“莫要惊慌,大宋与我们乃是友好的邦交,绝对不会作出此等事情!”

可是这话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信,哪一个地方大员会将自己的治所选择在此处。  而另一边的马车上的章昙与一众佐官,县丞,主簿还有县尉竟然同坐在一个小马车上,而高丽的使臣则是安排在了一个大马车,倒不是厚此薄彼只是高丽此番出来的使臣实在太多,若是马车小了人装载不下。  身为县尉的文崇看着这个并不宽敞的马车,有些抱怨的说道:“县令,我们这般实在没有必要吧!”

他平日里出行的实在比起这四人同坐的这辆马车奢侈不知多少,他觉得即使整一套经略也看不见。  章昙神色不变,说道:“文县尉再容忍一会,这杨相公可是刚正的性子这样的话可不要在他的面前说起,否则我们可就是要重蹈覆辙了!”

果然听到此话文崇也是立刻噤声,章昙此刻不求有功只求无功,从这些时日在西南路的举措来看,这是一位俭朴务实上行下效他也不好出行太过铺张,方才有了一众官员挤在了一个马车里的景象。  身为高丽国的皇子,从未莅临过本国的乡野之间,而大宋此刻的田野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事情,甚至比起在泌阳县港口时见到的大宋更加惊讶。  身为皇子的他地位尊崇但是没有储君的身份,所以不需要去接受各位先生教授治国的方略,和为君的操守,而他自小接受先生教导的儒学知识,还有来自中原的典籍。  因为皇帝和皇后的宠爱,如今已经成年的他仍旧还在皇宫没有前往自己的封地,所以他从未见到过底下小民是如何的生活。  但是其余人却是心思各异,王质出声问询道:“金大夫,我们高丽的百姓也是过着如此生活吗?”

这样的问话一时间让金魏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包括这些高丽士子都一时语塞,他们在高丽都是一些大族的子弟,而在高丽对待百姓剥削最甚的不是朝廷的地方官员而是他们扎根当地的大族。  他们就是当地最大的地主,甚至与官员都是互相勾结,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声张的渠道,他们在贵族的眼里就是随意剥削的奴隶一样。  且他们这种大族在王城有官员而且底蕴很深,甚至皇室都十分忌惮他们的存在,何况那些没有权力的普通百姓。  而那些士子则同样保持沉默,皇子问高丽的百姓是否如这般?他们怎么会去理会那些贱民的生活,又怎么会心生怜悯。  而金魏英身为高丽少有的开明之人,他不会做无谓的逞强而是很直接的说道:“高丽的百姓,远远不如!”

他心里也有无法理解,难道大宋的官员也会和那些小民在一起吗?难道处理农桑教化也是和百姓一起吗?  不,那一定是为了愚化小民的手段罢了!  这金田乡乃是泌阳县底下一处水田富饶的地方,如这个时候也正值春收之际,此处刚刚完成了土地丈量。  而在这农时为了推广这新的农具,他也不惜亲身示范,这金田乡很大也有外乡人在此处买了田地。  所以对于陌生的面孔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惊讶,这新型水车龙骨翻车和筒车乃是大大提升了生产效率。  且为了推行稻种,他在西北之地特意接受来优良品种,在绥德学宫如今有农学院,特意从经世斋分离开来。  而杨秉也曾特意上奏过,历朝历代对于农业都是十分重视的,从当朝大量刊印《齐民要术》也可以看得出来大宋对于农业重视程度。  在延洲的绥德县也特意有一笔支出花费在此处,而这样支出乃是从赋税中直接扣除。  这些年里,随着绥德县的政策落实还有农学的高度发达,百姓即使在不甚肥沃的土地上同样能够有不错产量的收成。  所以说如今农学的发展与百姓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因为农学的研究能够直接落实下去。  而从西北之地由那些农学人才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如今也送往了汴京,只是百姓对于朝廷拨发的品种并不在意。  原因有几种,其一就是新种培育周期还有注意的地方与原产的稻种大不相同,他们在得知了还不如以往的收成便大量的阳奉阴违并不使用新种。  其二就是朝廷的政策下发下去后,其中的一些官吏认为此事在其中大有操作空间,甚至有强买强卖的情况时有发生。  所以如今各地的百姓对于所谓的新种,听之如谈虎色变,这也是杨秉近些时日方才得知的情况。  他也十分积极的总结问题,对此他吸取了教训,他并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所以如今的他深入底层了解他们的真正需求。  所以说如今的事情方才是真正的大事,而章昙等人来到了金田乡,前来接待之人乃是身着公服的孙集。  章昙众人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小吏身份而轻视,毕竟宰相门前都七品官,这种亲近之人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  “相公吩咐了,你们在此处等着,等到他忙完了会来此处接见你们!”

章昙问了句:“不知相公此刻在何处,能够让下官等人前去拜见!”

他们在高处所以对于金山村的村落还有错落有致的水田都是一览无余,孙集也并没有隐瞒说道:“相公在水田中与百姓一起忙于农活,若是各位要去拜见还请换了着装以免惊扰到百姓!”

一旁的金魏英有些疑惑不解,有些惊讶且疑惑的问询道:“你是说杨相公,和那些百姓一起在水田耕种?”

孙集听到对方的疑问,表现的十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是自然,我们相公已经近月余的时间都在田中,因为优良的稻种担心当地百姓不放心,方才亲身下田!”

王质蹙眉问道:“身为朝廷重臣,难道政务不应该更为重要,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安排给下面去做便好了,何处要亲力亲为?”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放任下面去做得到的是血的教训好在当初没有全面普及,否则反响会更大他的想法也会胎死腹中。  孙集笑着说道:“我听相公说起过,这天下何种事情也没有比误了农时更重要了!”

许多的士子看到了那高大运转的水车,还有许多新奇的农具。  也纷纷问道:“这些农具,我未曾在齐民要术中看见过,看起来十分奇怪但是又十分高效!”

这一次不等孙集回答,身为泌阳县的知县章昙就回答了:“这是我们大宋农学院研制出来的农具,官家和相公体恤百姓方才为百姓研制出更为轻便高效的工具出来,齐民要术之中有许多的方面都是需要更新了!”

他身为一地的父母官,当初农具还是他推行下去的,所以自然是十分印象深刻了,至于为何将绥德学宫的农学院说成大宋的农学院,这也是壮大本国颜面。  毕竟重要的事情若是国有的没有制作出来反倒是民间所造,也是十分有损国家威望的事情,而且如今绥德学宫的农学院也已经独立了出来。  在汴京的太学院中官家也有意想要开设农学院,只是如今只是农具初见成效,若是优良品种在大宋各地也推行开来,那么自然也就到了太学改制的时候了。  对于农学的重视也就意味着大宋百工发展已经达到了自开国以来的顶峰,或者说自古至今同样是。  所以杨秉的重视也是希望大宋能够多文化共同的发展,他认为一个国家的发展仅仅依靠愚民来维持统治是自私的,只有共同发展将大宋文化,经济,军事实力推向顶峰这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金魏英听到泌阳县知县的回答觉得心中十分惊讶,上一次来到大宋时为其繁华而惊讶,如今看到这一幕则是看到了一个蒸蒸日上的帝国,而本国则是日趋腐朽。  这样的反差之下心中的焦急更甚,他明白了这位的心胸开阔,反倒是他的看法太过狭窄,定然是想要借此告诉了他真正想要改变国家,需要的是从底层做起。  不过这完全是他多想了,杨秉只是无暇分开精力更换地方而已,他如今所需要忙碌的地方很多,根本没有时间管顾他国,而且还是相距重洋的辽国。  他只是看在这些高丽使臣为了避开辽国走水路来到了大宋不好拂了颜面,还有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后世那个他们华夏身边的这个骄傲的邻国如今是何种模样。  王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我愿意更换衣服,前去拜访杨相公!”

他们身上都是绫罗绸缎,锦衣华服在百姓的眼中显得十分突兀,而孙集则是命身边的人拿来了一些粗布麻衣,都是一些崭新的衣服不过看起来却是让其他人频频皱眉。  金魏英听到皇子的话震惊之余还觉得十分欣慰,认为皇子果然是他心目中高丽的中兴之君,高丽的未来是应该寄托在他的身上。  而其他的高丽士子自然知道面前乃是高丽的皇子,可以说皇子说了这一番话就是将他们的后路给断绝了。  他们若是选择拒绝就是失礼的行为,高丽最为看重嫡庶尊卑之事,贵贱有别。  他们对于百姓轻视但是对于皇室和比他们地位更好的人,是不能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来的。  这个时候金魏英也抚须道:“老夫,便也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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