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芷身着月白色的纱裙,她走路时轻抬裙摆。 整个身体藏在薄纱之后,台下的人只能隐隐看见身影。 她声音婉转动听:“今日良辰美景,大家以此为题” 杨秉身边的是一位绿衫女子,模样娇憨的看着她,一时间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些。 见杨秉投来目光,她一下子羞红了脸背着手,踮了踮脚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 杨秉见她年纪不大,像是逗弄着小猫儿一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语气温和并无半点轻佻,她说道:“我没有名字,不过姐姐们都唤我阿楠” 不过又补充道:“我不是有意失神的,还是郎君太好看了,阿楠才…” 说着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杨秉觉得面前的女孩实在娇憨。 于是说道:“你坐在这里吧!这里有果脯,蜜饯” “不需要你来帮忙” 她这才展露笑颜娇憨的笑了起来,与杨秉对坐了下来。 全然没有半点心机的样子,她的动作轻缓的拿着案几上的果脯缓缓送入口中,可口中还未吃完又拿起蜜饯塞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 那腮帮鼓起来就像是松鼠一样,说起话来也是模糊不清。 她的目光又盯在案几上的酸梅汤上,因为刚刚杨秉只说起来了蜜饯与果脯,所以试探性的将目光落在了饮子上。 杨秉也不落笔,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娇憨的样子,他瞧出了意图笑着说:“你喝吧!”
就像是妹妹一样,他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都没有妹妹。 周柏搁笔已然已经写完,他的位置与杨秉邻近。 笑着说道:“这小姑娘实在有趣,文瑜可不要忘记了落笔” 周柏身边随侍的女子原本心中的欣然,看见了阿楠也不禁生出艳羡,虽然周柏乃是江南名士,但阿楠身边的公子竟然如此宠着她。 杨秉笑道:“我诗赋才情平平,并无佳作便不献丑了” 周柏说道:“文瑜这雍翠阁若是你以白纸上交,那可才是扬名了,我知你性情这可不是所想要看到的吧!”
杨秉露出无奈的神色,一旁的阿楠说道:“哥哥,柳姐姐为人真的很好,你能不能写一首好词给她” 杨秉问道:“你为什么如此说?”
她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我听其他姐姐说,如果柳姐姐有一首好词作曲定然还能好上几年,否则过不了半年光景就是昨日黄花了” 这花魁本就是一碗青春饭,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杨秉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的抚平白纸提笔写道:“采桑子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一旁的阿楠也放下了手上的吃食,安静的为杨秉磨墨。 看着杨秉的落笔她虽然看不懂可就是觉得这字写的可真是好看,她如今方才被卖来不久,这雍翠阁并未请先生教授她还并不识字。 欧阳旭也早早的写完,诗赋乃是科举必考的科目之一,对于他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杨秉,而他在写完后将墨吹干,交给了身边随侍的女子。 “这位朗君,您的字可真是清朗俊逸” 欧阳旭面对女子的夸赞只是温声回道:“过誉了” 女子将他所写的诗作递了上去,小阿楠将杨秉写好的诗作也递了上去。 不多时一张帘子从二楼上端一直放了下来,上面是由人摘抄下来的诗作。 “苏大人,你这临安府不仅有佳人还有才子啊!”
“好诗作啊!原本我在想一个女子的才情再高,又如何能论读书人的诗赋,如今看来却是我短见了” 而当然也有人觉得自己的诗作竟然被遴选淘汰的自然心中不服,而看到后觉得心中羞愧只觉得自己的诗作与之相比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这欧阳旭,周柏的诗作也在其中,这被遴选出的拢共有十首,不过周祯的诗作并不在其中。 他的脸上并无诧异,他的诗赋才情平平平日里只是一心钻研策论和经义。 “有人道:“好诗,好诗,此诗当作魁首!不知是何人所作” “杨秉是何人?竟然连岁青先生的诗作与之相比,也少了风采”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周柏的脸上露出笑容并无恼羞成怒说:“这何止少了风采,文瑜此作吾远逊矣” 欧阳旭此刻也不禁正色起眼前的杨秉,这不仅仅是一位官宦子弟而已,而是真有才情之人。 他扫清心中原有的偏见,他心中觉得在这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此刻结交才是善理。 他也在一旁恭维道:“此篇诗作一出,当立压一时” 杨秉的目光看去,竟然是先前与自己有恶意的欧阳旭。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心中厌恶其为人而没有好脸色,而是十分淡然处若的回礼。 这高挂着的满是文人墨客的诗作,可众人皆被一首所吸引住了视线,这是往常也不曾有的。 萧钦言抚须感叹:“此诗的意境甚美,这些诗作虽也为佳品,可与之相比却是输了数筹之多!”
他虽被朝中清流攻讦视为祸国乱政的奸臣,可是在诗赋和音律方面他同样也是大家。 这临安府的知府也是在一旁附和,说道:“本朝才子才情甚佳,有赖于使相这样的能臣和官家的盛名!”
萧钦言笑着品着茶说着:“莫要恭维于我,这是官家的功劳与我何干” 这知府并不是无意义的恭维,而是在天禧六年时萧钦言上书扩大了科举的录取名额。 他在此刻提及这有赖于萧钦言,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所以说毫无意义的恭维之语,远不如你去称赞他人功绩,否则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