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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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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一定是西夏人,就不能辽国人,青唐吐蕃人?”

听到王德用的问询,许继心里明白恩主一切都明白只是有意如此考量他罢了。  他不假思索的应答道:“若是此时若论与大宋结怨那当属西夏党项了,辽国与大宋自签订盟约以来已经和平共处许多年,而西北之地相距甚远,投入大量细作自是没有必要,而青唐吐蕃部与大宋之间相隔着一个大宋,而西夏定然不会借道!”

这并不难猜略微思量就能够知道大概,王德用道:“那我便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在一个时辰之内给我揪出藏起来的西夏暗探!”

他语气之中的西夏二字咬的很重,许继没有任何的犹豫说道:“属下,领命!”

而身侧的许义也是学着许继的姿态行礼,许继说完后看向身边的许义道:“恩主,他是留还是杀!”

许继口中的他自然是身侧的许义,那屏风后良久后传出一道声音道:“既然这蜡丸是从他送给你,那你就留在身边吧,顺便自证清白!”

对于身边的许义是生是死他并不在乎,话音落下他们二人就被请出了房子,而在走道上许义缠着许继道:“兄我不能死啊!你说那经略让我跟着你作甚,若是查不出来是不是我也得和你同罪啊!”

许继本是低着头思索,被耳边喋喋不休的吵闹打断了思绪脸上露出不耐道:“从那件狐裘之中搜出蜡丸的那一刻,你就是死罪了!”

许义顿觉委屈:“那该死的泼皮牛冯啊!竟然那这样的东西来害我,我即使再埋没了良心也不会害自家兄弟啊!”

他的大声吵闹,在刚刚下了阶梯后便听见了有甲士冷声道:“此处乃是相公静休之所,需噤声!”

那拔刀的声音和寒芒使得许义顿时十分从心的捂着了嘴,唯恐自己再多说上了一句自己就人头落地,毕竟自己今日这就没和死字脱离开过。  等离开了院子后,许继手中攥着这块手令若有所思,旋即就抬头道:“那泼皮牛冯是何人?可是在这幕府之中?”

许义摇了摇头,道:“那泼皮牛冯是与我意气相投的弟兄,家中是在乡里的开着一间猪肉铺,不过主要营生还是放一些息钱,我等这些人就在他的身边帮衬着,当初我离开乡里来投奔你时就送来了这件狐裘说是到时到了城里能够帮我走动关系!”

·  “可我哪里知道这该死的泼皮牛冯竟然这般害我,全然不顾我们之间的义气!”

许继听到这话只觉得云雾笼罩思绪,若是果真如许义所说那为何会将这蜡丸陷害不过是一普通人的许义,既然他的目标是自己又如何笃定能够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发挥作用?  这息钱就是民间的高利贷,而许义这样的人虽然明面上与那牛冯听起来乃是酒肉兄弟可实质上不就是一群打手。  如今想要寻到那牛冯自然是不可能了,他看向身边的许义道:“你在投奔我时,可曾遇见过什么特殊的人?”

他怀疑这蜡丸乃是当初许义来到延州时,有人有意或者无心留在狐裘的夹层之中的。  许义思索了片刻,脸上也是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从我来到延州后便是来寻你了!”

......  如今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微明了,仅仅只有一个时辰杨秉的队伍就要开拔了,若是西夏的细作真的想要动手也只有如今这个机会了。  “如今鱼饵已经抛出去了,如今只需要静待鱼儿来咬食了!”

“不过文瑜老弟,你这一手棋下的妙,可也是让西夏党项人对你恨之入骨啊!”

王德用笑着说,杨秉面色淡然对于这位经略如今还在拿他说笑有些失声,不过也就片刻的功夫,就应道:“这甘州不能丢,即使是在回鹘人的手中也是远远胜过在西夏人的手里!”

他缓缓起身,在这并不宽敞的室内踱步:“甘州回鹘很是富庶,人口数目不如自身,没有统治压力。其据守丝绸之路,这是西夏党项人所眼红的,无论是西北之地的西夏党项,还是朔方的辽国想要染指,都需得合纵连横击退来敌!”

若是让朔方的辽国从东北辐射到了西北之地,这对于大宋而言并不是一个好事情。  在这种紧张的压抑的氛围下,他们二人却是浑然未觉一般仍旧在商议着政事,对于杨秉而言这样程度的威胁并不足让他产生担忧畏惧的情绪。  这样的论调虽然朝中无人提起可是有识之士都是能够看得出来,而王德用也是看出了甘州对于大宋的战略意义。  如今的西夏党项还未壮大,大宋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如同辽国一样是一个庞然大物,只能获取一些蝇头小利。  王德用先是颔首,然后肃然道:“如今的回鹘据文瑜所说,经历了此战已经元气大伤,而西夏军却并未伤其根骨,等到西夏内乱平息后,那西夏将再次攻打甘州回鹘恐怕除非我大宋大举进兵,否则已经没有了抵抗的余地了!”

王德用说完后,杨秉昂首沉吟不语,良久才道:“天圣七年,辽国大肆打击甘州的回鹘汗国,回鹘戎行不是辽军的敌手,而回鹘人据城而守使得辽军大败而走,两者都是两败俱伤!”

如今的回鹘汗国根本没有缓过气来,若不是有大宋插手其中,如今的西夏早已经无功受禄夺下了这处富庶地带。  这甘州、沙州、凉州等地都是属于甘州回鹘政权的地带,只要党项人吞下了这块肥肉,来往的贩子接踵而来,将会迅速带动党项的发展。  这些都是杨秉所预知看得出来的,上一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西夏的政权更迭和发展是并不知情的,并没有先知先觉的能力,依靠的都是他远见卓识的眼光。  当初辽国在攻打甘州回鹘时,那时候的他人微言轻想要在朝中发声,让那座上的赵恒对辽国使绊子他也不会应允。  当初御驾亲征和辽人立下了盟约后,便再失去了进取之心,如今胆大的决策他断然是不会应允答应的。  而如今杨秉的提议能够通过枢密院相公的同意,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目标乃是如今并未壮大起来的西夏党项,而不是庞然大物的辽国不需要如此的局促。  如今的大宋想要大肆出兵近乎不可能,如今的太后据传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他当初离京时便在宫中拜见过,面色已然是大不如以前,加之从宫内传出得传闻,恐怕此事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值此时机大宋根本没有可能会出兵,官家亲政而太后新丧,便忙不迭的想要兴兵,这朝堂的诸公和天下的百姓不会夸赞官家勤勉,而是觉得恰恰证实了太后和官家不和的传闻。  这大宋乃是以孝治国,父慈子孝乃是人伦大理,若是当今官家并不孝敬太后,对于天下百姓的影响是十分不好的。  要知道天下臣民视天子为君父,若是天下没有了孝悌人伦那么如何让臣民去效忠这赵宋朝廷呢?  王德用明白此事不是能够在此处能够商议的明白的,需要从长计议才是于是道:“不谈此事了,如今当下文瑜是如何看得?”

“那许继你是杀还是,留?”

在他的心里明白此事过后想要继续留下恐怕难了,那戴罪立功也不过是哄骗的话罢了!  对于杨秉如此直接的问询,王德用抚须说道:“许继此人有些谋略,若是因此事而斩了倒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却不能继续留在身边了!”

对于他们而言所谓的承诺不过是一句罢了,今日能够在这里许下承诺明日就可以假作一切都并不知晓。  不过听起来倒是王德用惜才,可是若是离了幕府被调往了军中,那许继就意味中被脱离了政治中心,就好比当初从汴京为官调往了地方乃是同理。  这对于许继这样有能力有野心的人而言,无异于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意味着仅仅猜忌就毁去了他所有的努力,甚至他有任何不利于大宋的想法都会被王德用所杀,这才是真正的残酷之处。  你不甘心自己的遭遇还需要自己真心实意的满足眼下的一切,可站在王德用的位置去考虑问题这样的选择并没有错,不能感情用事他的任何举措都会影响战局。  他需要将任何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没有反制对的后手。  这样的考虑并不值得其反复思忖,杨秉若是自己放在王德用的位置之上身为西北的经略使,那么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杨秉此刻并不言语,顿时静了下来仿佛如外面那昏暗沉寂的环境一样,可是在杨秉的内心却是如同汹涌波涛一般宁静的前奏。  如今的他心里,所装着的是如何阻止这西夏这匹饿狼,吞下这甘州回鹘这个诱人的肥肉。  杨秉与王德用一夜未眠,只是倚在塌上心里装载着心事,这并不是畏惧而是心事重重难以将息而已。  如今眼下之事也是紧要的事情,而身为王德用手中棋子的许继难道不知晓吗?  不,这一切他心里都明白,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回绝余地,若是在那件屋里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或者说戳穿了恩主的谎言,他也没有了活路。  他心里并不怨恨,即使知道自己的结果是什么,他只是怨恨自己时运不济被愚蠢的许义所耽误了前程。  许义跟在许继的身边,半点都不敢拉开半点距离,许义一身布衣而许继已经换上了甲胄和腰刀,虽然他们依旧有着嫌疑,可是想要真的欲行不轨之事,这幕府两侧所站着的都是披甲执戟,还要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的甲士,望着就森寒可怖。  许义唯恐被许继拉开距离被当做身份不明人士,当即斩杀当场,要知道这通行的令牌可是在许继的手中。  许继心里清楚,经略与其说是让他去查暗处的西夏暗探,不如说是将他作为诱饵,那些人会选择通过他去接触到他们想要刺杀的目标。  就在他们离开那座阁楼,走在外院的环廊走道上,便听见一道道传唤声响起:“军令,还有一个时辰即将开拔!”

“军令,还有一个时辰即将开拔!”

声音通过禁军的传唤越传越远,许继看着身后说道:“这是经略,想要告诉那些人时间很紧了,再不出手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自言自语甚至身边的许义都未听见,这些躲在暗处的西夏细作仿佛此刻正在屏息躲在水里,他们即使不探头时间久了也是会死的。  因为西夏那边的命令定然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定然是不敢违背命令的,他们如今只是等待机会,想要让宋军松懈之时,暗处中的人就会及时出手。  身边的许义低声道:“兄长,这经略使让你去查西夏的暗探,如今没有半点头绪,我们该怎么办?”

忽的就在此刻有禁军来报:“许参军,刚刚有弟兄发现有一位都头被杀,昨夜已经死去了,信令被夺了去,如今恐怕早已经混进了我们之中,我们该如何处置!”

原本低着头的许继,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经略这一手引蛇出洞果然高明,既然你们想要我如此做,那我便应了你们的要求!”

紧接着便听见他大喊这:“来人召集西院之中所有禁军之中的都头,还有查询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夺了性命!”

这换防都是一起,要想暗杀其中一人夺走他人的信令不被人发现乃是一件很难得事情,所以要想知道其中关窍,那便是细致的重头梳理。  不过紧接着许继自嘲的说道:“我自诩是鸿鹄,可是如今看来我就是抓老鼠的阿猫阿狗!”

可是即使这样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也是十分难得的,人的现状总是与理想存在着差距。  那禀告的甲士,立刻抱拳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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