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忙，我有事就先走了。”
云芷说了一句，也不管身后江珩和其他人什么表情，扭头就走。她如果留下，全了江珩的面子，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离开，惹怒江珩……再糟糕难道能比现在还糟糕吗？晚上江珩回来，脱了大衣搭在衣架上。云芷就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夺走了她手里的水果，“今天什么意思？”
“就是有事，所以先走了。”
她低着头不看他。他把水果扔到垃圾桶里，“阿越惹了你，你来跟我发脾气？”
江珩不反对云芷来他这里闹小脾气，可她在阿越那里受了委屈，不敢反抗，然后来他面前耀武扬威？云芷没说话，他看着她道：“是我太纵着你了。”
所以她才在阿越跟前那般怯怯懦懦，到他跟前以后却胡作非为，从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江珩真想像对待其他那些得罪他的人一样，去对待云芷。她吃吃亏长长记性，自然就不敢在他跟前乱来了。可他看着低着头的云芷，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舍不得。江珩扭头就走。云芷喊住他，“你费心思把我整过来，现在玩也玩腻了，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她脑子里现在满是他说的“是我太纵着你了”，是他逼着她做情人算纵着她，还是强迫她打胎，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算纵着她？云芷受不了他的冷暴力了，连在床上，他也像是在交差一样。她有逼着他做吗？既然两看两相厌，倒不如离婚。江珩停下脚步，却没转身，只是冷冽道：“别让我再从你嘴里说出离婚两个字。”
说罢，径直离开。云芷自然不会自恋到把这当做挽留，无非是他觉得终止游戏的权力在他手里，她提出来是对他的侮辱。她呆坐在沙发上，想着祁越提醒她的那些话，拿出手机翻找聂湘君和云逸的手机号。只是翻到后，她才记起来，她妈拉黑她了，还偷偷把阿逸那边也拉黑了。云芷从微信上给聂湘君发了消息。云芷：妈，祁越说阿逸的研究生导师有点问题，喜欢威胁男孩子。您要不还是走走关系，让阿逸换个导师吧。妈：阿逸是男导师，而且德高望重，不会做这种事。你不用再管了，也不要去骚扰阿逸。如果被我发现了，你别怪我做得难看。云芷再编辑好消息发过去时，屏幕上只是显示出一个红色感叹号。她本还想跟她妈说下钱的事，这下也泡汤了。次日，云芷去公司时，特意用丝巾围住了脖子。大概因为她没给江珩面子，他生气了，昨晚发了狠折腾她，她脖子上都是痕迹。她用围巾尽力遮了，可耳朵后侧下方位置还是有一点遮不住。担心被人看到后比较尴尬，云芷进公司时，刻意减小了自身存在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公司里聚在一起说话的人，谁也没注意到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不信呢？”
“不是我们不信，实在是你说的太离谱了。云芷看着那么老实，有时候开个玩笑都会脸红，也不像是能做出来杀人那种事的人啊。”
“我也觉得。”
“你们以为就我傻啊？这话是祁越，就飞鸿集团总裁说的。而且姚璐，就那个一直很火的漫画家，这次要给我们游戏人物写故事背景那个。她也说了，这就是真的。”
“天呐，那我们整天跟她一起工作，也太恐……”剩下的话在看到云芷时没说完。同事们又害怕又尴尬地冲云芷笑了笑，然后四散开了。云芷低着头坐到工位上，打开手机时发现微信上多了一个新的小群，她点进去，里面都是议论她杀人这件事的。一只小猪仔：你们都闭嘴，云芷在里面呢！红色：这刚建的小群，哪个手欠的把她拉进来了？没人敢踢云芷，这个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到了只剩云芷一个。开始工作后，云芷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找同事，他们也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平时都是她害怕别人，现在倒是看到别人怕她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祁越这是以一己之力，让她没了家人朋友，现在连同事也没有了。如他所说，送她去坐牢太便宜她了，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下午下班后，云芷开车回家。她如往常一样等那几个蹭她车的同事，只是这次，没一个人敢坐她的车。云芷看着一个个躲避她眼神的同事，升上车窗，回了悠然居。江珩回来以后，也只是跟她坐在一起吃饭。除了上床时，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或者说，就连在床上，想让他跟她交流也是一种奢侈。世上人这么多，云芷却连个关系差不多的人都找不到。云雨结束后，江珩看着一旁的云芷，觉得她今天不对劲，想问她怎么回事。但他还没问，手机突然响起。云芷不用看都知道，大概又是同一个女人。她不知道是谁，可对方每次差不多都这个时间点打过来，像是吃味她跟江珩的关系，不想让他跟她之间有肉体关系。云芷看着江珩起身，这一幕与以往祁越出去接邵恩晴电话的一幕重合。“江珩。”
她喊了他一声，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红晕。他扭头看着她，“什么事？”
云芷坐了起来，被子往下掉，她也没有抓。露出来的春光看起来并不旖旎，江珩从正面这样看的时候，才发现她瘦得胸口上方的肋骨都凸显出来了。他眼底染上一抹心疼，很快又散去。“谁的电话啊？”
她问。他蹙了下眉，像是不喜欢她这样多管闲事。云芷扯了扯唇，想像祁越那样，表现得从容淡定一些。可她自己不知道，她这样子看上去比哭还难看。江珩突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手指不自觉拢起。“不想说就别说了。”
云芷指了指他的手机，说道：“就是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出轨啊？”
她不想日后回想起来，两段婚姻都这么糟糕。这样显得她好失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