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着她从廊后走到他面前,他便知道,他这一生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无牵无挂的日子便是结束了。就是这个小女子,他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她硬生生的将她自己刻在了他的心上,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自己,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他却还是栽了进去。可笑的无可救药!沈妙澄瞪大了眼睛,她似是被吓住了,呼吸间全是他的掠夺,他的手掌那样的有力,犹如一双钳子般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让她动惮不得,她呜咽起来,眼泪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她徒劳的挣扎着,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要晕倒在他怀里,梁世中才终于放开了她。“梁世中!”
沈妙澄红着一双眼睛,她几乎想也未想,只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啪!”
梁世中动也未动的受了这一巴掌。“你这个登徒子!你根本不配当大渝的大将军!”
沈妙澄哭着喊出了这一句话来,喊完后她再不去看梁世中一眼,只转过身向着后院跑去。王孝薇本在屋子里做着针线,见沈妙澄哭着跑了回来,王孝薇当下慌了神,只连忙迎了上去,“公主,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妙澄想起在京师时,她从跑去质问梁世中为何不愿娶淑荣姐姐,梁世中曾与她说过一句话,他说,若是她他会同意,当时的她也是被气极了,回宫后还发了一通脾气,并将梁世中的原话都告诉了朝云,可这一次吃了她吃了这样大的亏,只觉羞愤交加,竟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坐在那,任由王孝薇如何问,她都是不吭声,唯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公主,到底出什么事了,您不要哭,您和奴婢说啊。”
王孝薇着急起来,她虽与沈妙澄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沈妙澄了无心机,竟是从不曾将她当做奴婢,有什么话都爱与她说,她还从不曾见她哭过。“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回京!”
沈妙澄抽噎这,向着王孝薇道:“反正小姑姑也回来了,我再也不要在燕京待下去!”
说完,沈妙澄念起方才那一幕,只抬起自己的衣袖,拼命地向着自己的嘴唇上擦去,只将唇瓣擦的又红又肿。“公主,这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要回京呢?”
王孝薇心里只觉不解,见她拼命的擦着自己的嘴唇,就更是不明白了。“你不用管,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沈妙澄仍是抽噎着,与王孝薇道:“你也和我一起走,不然,你也会遭了他的毒手的!”
听了这话,王孝薇大惊,忍不住道:“公主在说什么?谁的毒手?”
“还能有谁,我贵为公主,他都敢……”沈妙澄说不下去了,她自长这样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偏生父母与兄长都不在身边,当下那股委屈无处诉说,只又羞又恼,抬手便将桌上的瓷瓶扔在了地上。听着沈妙澄的话,王孝薇心里已是有两分明白了,念起梁世中的威势,王孝薇心中一紧,刚欲与沈妙澄开口,却听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眸看去,就见来者不是旁人,竟是沈英月。“小姑姑?”
看见她,沈妙澄微怔,慌忙拭去了自己腮边的泪水,迎上前道:“您不在床上好好歇息,怎么起来了?”
“澄儿,”沈英月唇角噙着微笑,与侄女道:“大夫也说了,我这身子已经大好了,可以下床走走。”
“您冷吗?怎么不多穿几件衣裳?”
沈妙澄握了握沈英月的手,见其手指微凉,当下便和王孝薇道:“孝薇姐姐快把我那件披风拿来,给姑姑披上。”
“不用麻烦,姑姑不冷,”沈英月温声制止,见沈妙澄的眼圈红红的,便是问道;“澄儿,你怎么了?可是哭了?”
沈妙澄微怔,看着姑姑蕴着担心的目光,只觉心里一酸,险些就要将梁世中欺负自己的事给说了出来,可看着沈英月羸弱的身子,念起她刚养好身子,委实不愿她再为了自己糟心,便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阿爷和阿娘了。”
沈英月闻言,便是握住了沈妙澄的手,轻声道:“说起来,我也有十年不曾见过皇兄和皇嫂了,等咱们回去,一起去看他们。”
沈妙澄点了点头,姑侄两说了几句话,沈妙澄见沈英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双眼睛只不时向着屋外看去,似是在等什么人,沈妙澄瞧着便是有些不解,只问道:“小姑姑,你在找什么?”
沈英月一怔,苍白的面庞上当下便是飞上了两抹红晕,她垂下眸子,犹豫片刻,才与沈妙澄说道:“姑姑听说,大将军今日会回府,便想着来向他道个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沈妙澄看着沈英月脸庞上的红晕,心里好似迷迷糊糊的想到了什么,她不曾开口,就见沈英月向着自己看了过来,和她问了句:“澄儿,大将军他……早已娶妻了,是不是?”
沈妙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他除了将军夫人,还有旁的姬妾吗?”
沈英月又是问道。“小姑姑,您问这个做什么?”
沈妙澄的心跳的快了起来,她有些不安的看着沈英月的眼睛,很小声的问道:“您,您喜欢梁世中?”
“我如今这幅样子,哪里还敢喜欢别人。”
沈英月眸底浮起一丝苦涩,语气里满是凄楚之气。沈妙澄听着顿觉心疼起来,她握住沈英月的手,安慰道:“小姑姑,您别这样说,阿爷当初就不该把您嫁到漠格来吃苦,等您回京,您依然是尊贵的公主,只有配不上您的,哪有您配不上的?”
听得沈妙澄的话,沈英月便是微微笑了,她的眼中浮起一抹光,便是这一束光,将她的面容映照的犹如少女般,她满是希冀的看着沈妙澄,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澄儿,你说大将军他,他能看得上姑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