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兵败于北阳,后连连后退,丢了三城,死伤百姓无数,不单是因为定北王谢忠通敌叛国,还因为他偷换军械,你可认罪?”
谢青棠虽眼神涣散、唇干舌燥,仍矢口否认。“我父亲决计不会通敌叛国,更不会偷换军械,还望陛下圣明,重查此案!”
“谢忠通敌叛国已有定论,毋需再审,你只说你定北王府是否偷换军械?”
“我定北王府决不会偷换军械!”
谢青棠捏紧了锁在他手腕上的锁链,定了定心神,大声回道。审问的锦衣卫看了眼一边儿站着的冷厉,是一脚踹在谢青棠的膝窝。“你在撒谎!”
谢青棠这几日是受尽了折磨,那里还未好全的伤,还有身上的道道鞭痕,均折磨着他,可他咬死了决不认罪。他此一遭,是为绝地而后生,牵扯出陷害定北王府背后之人,不是为定北王府再添污名!“我没有撒谎,我父兄没有通敌叛国,更没有偷换军械,我父兄兵败,就是被人偷换了军械,他们在撤兵之前,先护了百姓!”
残破的军械无用,只能拿身子挡,就为了护着百姓们撤离。好容易护着百姓又退到一城,想联合守备军一起抗敌,等待援兵的到来,可先等来的却是赐死的诏书,漠北六大部趁此再袭,定北军群龙无首,百姓们到头来还是没护住……此一役,他的大嫂和七弟都留在了战场上,他的父亲和二哥身负污名而死,连尸骨他都无法去收敛。“我定北王府满门忠烈,决不会有苟且偷生、贪享富贵之辈!若你们真有本事去查,大可去查查工部和兵部!”
工部制造军械,兵部分发军械,制作出的军械没有问题,但是军械上的编号只有工部和军部的人最为了解!冷厉失了耐性,微昂了昂头,叫一边儿的锦衣卫将人给绑了,抽出鞭子来就给了他一鞭。“说不说实话?”
这一下疼得谢青棠冷汗直冒,但他仍不服软。“我说的就是实话!”
冷厉拿着鞭子走到谢青棠面前,用鞭柄拍了拍他的脸颊。“不说实话是吧?行,来人啊,浇辣椒水。”
谢青棠被关了不过三日,可他骨头之硬,是传遍了锦衣卫上下,这不,这辣椒水冲得都要比别人浓,光是提起来都冲得人眼睛睁不开。那锦衣卫闭着眼睛直接一桶就给谢青棠泼了去,谢青棠再能忍这会子也耐不住了,是惨呼出声,传遍了整个诏狱,叫尝试过被锦衣卫刑讯逼供的犯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说不出来的难受,伤口火辣辣的,又像是有蚂蚁要往里钻,想挠,手脚又被绑住了,只能生忍着。“想清楚了再说。”
谢青棠满脸冷汗,咬着牙,强迫自己直视着冷厉的眼睛。“冷大人到底要我说什么?到底要得个什么结果出来?你既然维护君威,合该查明真相,还君主一个清明!”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冷厉又是一鞭子挥到了谢青棠身上。谢青棠痛得一阵抽搐,嘴角溢出血来,面色更显苍白。“我并非要教训冷大人,我只求一个公道,求一个太平盛世!”
“放肆!天威浩荡,如何不太平?”
说着,冷厉又是一鞭子,抽得血沫飞溅。一直在刑房暗处瞧着这边动静的张添难得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或许也是顺应太后的意思,他指使了个锦衣卫找由头将冷厉叫走了,而他则缓步走进了刑房。他微抬手,将刑房内的锦衣卫都遣了出去。“何必呢?做人嘛,有时候该服软还是得服软。”
“多谢张大人的好意,不过……”谢青棠疼得快要踹不过气儿来了,却仍没有屈服的意思,“我就想赌一赌。”
外面的人该都知晓前几日雁苇泊内发生的事了吧,他赌内阁插手,赌军械案将是个口子能窥得一二真相,赌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他还想……见一见长乐呢……是贪心也罢,哪怕能活着再见一面也是好的啊。见一见,听她说说她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