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语嫣极端恐惧下,脑袋一片空白,张嘴拼命尖叫,死死闭上眼睛。白大帅手里的匕首一个哆嗦。方巧儿和大妮儿惊恐地瞪圆眼睛。“住手!”
正在危急时刻,一声天籁童音从门口传来。那把匕首跳舞似的,在刀刃再次落在肌肤上的前0.001秒,神奇地弹了起来,跳到半空中,在小兵满身冷汗中,蹭的一声,准确无误地跳进他手中刀鞘。小兵的惊骇一瞬间转为五体投地的敬佩。白大帅丢了没出息的梁语嫣,任由她瘫软在地上,他藏起作恶的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笑眯眯地问:“潼潼,你怎么来了?”
白少潼迈着小短腿,双手叉腰,稚嫩的小脸抬起来,仰望山一样高的男人,一字一顿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大帅咳了一声,左顾右盼,挥挥手,叫人放开那俩丫鬟,气定神闲地说:“老子来看看你爹新娶的姨太太,担心你爹玩物丧志。你瞅瞅她那张小妖精脸,你爹尽会给老子添堵。”
差点吓死的梁语嫣大怒,“玩物丧志”是这么用的么?这对父子不愧是父子,对女性的轻视令人恼火。——却无可奈何。她急急忙忙摸自己的脸,丝丝缕缕的疼痛无穷无尽。是女人就没有不重视容貌的,先天的条件不能回炉再造,后天却要好好保护它。哪怕美破天际的脸,顶个大大的刀疤,瞬间也变成丑女了。大妮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她哭得还惨:“小姐,大妮儿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她用沾了灰的袖子给梁语嫣擦脸上的血迹,梁语嫣连忙推开她的手,从兜里摸出干净的手绢来,问:“镜子呢?镜子呢?”
她手上全是血,说话时,嘴唇不停哆嗦。方巧儿连忙掏出镜子。梁语嫣从镜子里看到半指长的刀痕,差点晕过去,控制不住地再次尖叫。白大帅又咳了一声:“叫什么叫,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人多的是,脸上留疤的更是不计其数,谁都像你这么叫,还怎么给老子打仗?”
“大帅,老……”梁语嫣舌头打结,差点顺口跟着说“老子”,果然是近墨者黑,“可我不是你的兵啊!”
她欲哭无泪,真是无妄之灾,她招谁惹谁了?“是,你的确不是老子的兵,可你进了老子的家门,就是老子白家的人!老子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别说毁你的脸,拉你去给士兵练枪当靶子,你敢有二话,老子立马崩了你!”
白大帅一副“老子干什么都是有理”的嘴脸。梁语嫣噤声,跟满嘴“老子”的土匪头子没道理可讲。大妮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打了冷水来,用冷水浸了帕子,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痕。梁语嫣又照镜子,发现刀痕很浅,只是浮在皮肤最外面一层,看着很吓人,如果有好的去疤药,应该不会留疤。她的心在滴血。经过今天这事,她发现自己还是挺爱这张陌生的脸的,毕竟,它受伤了,疼的可是她啊!梁语嫣泪奔。见她不理自己,白大帅尴尬,怒了,不高兴地指指小兵:“去!用你的匕首,在她脸上割两刀,记住,下手要重,要是她恢复原貌,勾引少帅,老子要你的命!”
还来?梁语嫣浑身发抖,看了一圈,迅速跑到好奇地望着她的小男孩身后。这孩子身板小,却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牢牢抓住了。“大帅,你当着小孩子的面做这么残忍、残暴的事,不担心他晚上做噩梦,留下心理阴影么?”
她揪着小男孩肩膀上的一撮衣服,可怜兮兮,闭着眼睛跟白大帅顶嘴。“你敢威胁老子?”
白大帅沉下脸,又吩咐左右,“把她给老子抓出来!”
梁语嫣几乎趴在地上,死死抱着小男孩纤细的小腰。白少潼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毫不畏惧地对上白大帅的铜铃牛眼,冷静地问:“祖父,是不是你杀了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