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厌烦地颦眉。大妮儿满脸惊喜：“啊！真的么？小姐，快点，少帅惦记你，接你出去玩，肯定是看你这些天精神不振，讨你欢心！巧儿，巧儿，你去把那个新买的帽子拿来，咱们小姐出门，一定要漂漂亮亮，惊掉所有人眼睛才行！”

巧儿一看梁语嫣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还是二话没说，听从大妮儿的指挥去拿了新潮的帽子里。那帽子是大红色的，覆着一层浅红色的轻纱，正好配梁语嫣今天穿的洋装裙子。大妮儿把梁语嫣拖起来。梁语嫣叹口气，推开她的手，对李婆子道：“你去跟少帅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去。”

一听李婆子的话，她就知道白颂年的傲娇病犯了。如果不是傲娇，应该早晨临走前就告诉她今天的行程，或者亲自进府来接她。不就是为个面子嘛，偏叫人传话叫她出去，吃定了她随叫随到。如果是之前，她当然不会拒绝，还会高调地出门，但现在，她看穿了白颂年和叶晏的本质，也看穿了自己的地位，当然不会下贱地跑去讨好他。她说完，也不看各人的脸色，懒懒地伸个腰，就打算回房待着，练习写大字。如今，她就只有这一项娱乐活动了。巧儿拿着帽子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大妮儿和李婆子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语嫣。眼睁睁瞧着她进去了，李婆子愣愣地问：“姨太太真不去？”

大妮儿急得快哭了，追进房间，哪有心情理会她。巧儿怏怏的：“李婶子，你去告诉少帅吧，话说好听些，你也看到了，我们小姐确实心情不好。跟少帅陪个不是，下回有机会，小姐一定会陪他的。”

言毕，巧儿不敢看李婆子难看的脸色，匆匆进屋。李婆子一拍大腿：“哎哟，这算怎么回事！少帅才给点好脸色，怎么就拿起乔来了！可叫我怎么跟少帅说呢……”她愁眉苦脸，却不敢让白颂年干等着，气还没喘匀，又急急忙忙跑回大门口，战战兢兢地回话：“少帅，姨太太今天心情不好，改日再陪您。”

“心情不好？”

白颂年皱起眉，“有人找她的麻烦？我不是给她兵了么？”

白大帅这些年放权给他，他自己的亲兵越来越少，所以能给汤景翠的兵最多也就那三十个。他给梁语嫣配五十个兵，绝对是压倒性的，她不会带着五十个兵，还吃亏了吧？那也太无能了。“不是，呵呵，”李婆子尴尬，谄媚道，“有您护着姨太太，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她。姨太太今天心情不好，叫我来给您陪个不是，改日定会陪您。”

她心里暗想，你们夫妻俩的事，我哪里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倒来问我。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少帅身上的气势好可怕！白颂年冷下脸，冰寒的目光扫来，把李婆子冻得打个哆嗦。“心情不好就出去散散心，又不是身体不好。去，叫姨太太出来，她今天不出来，就是你办事不力，我只好叫人打断你的腿！”

噗通一声，李婆子没坚持住，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哭喊道：“少帅饶命！”

白颂年冷哼一声：“闭嘴！”

李婆子立刻噤声，吓得浑身哆嗦，眼泪横流，那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怎么也站不起来。到此时，聂昌政再看不出白颂年和梁语嫣之间出了问题，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他扶起李婆子，温声道：“你照少帅的原话转告姨太太，姨太太心善，一定会出来。”

李婆子感激地道谢，勉强站起身，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又回去。不到二十分钟，在白颂年的耐心即将告罄时，梁语嫣戴着那顶红帽子，款款迈出大门。她脸色极为不耐烦，上了车也不说话，甚至没有看白颂年一眼。白颂年轻握了握拳头，冷冷地下令：“开车！”

司机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启动车子，一路上不住流冷汗，到了繁华的商业街，停下车子时，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到了外面，梁语嫣还算给白颂年面子。他记起上次她说过的“风度”，率先下车给她开车门，但她自己已经推开车门下来了。他脸色又是一冷。梁语嫣没看他的脸色，挽着他的胳膊，心不在焉地朝前走。走到街的尽头，两人又走回来。到了这边，看见自家的车子，白颂年瞅一眼两人空荡荡的手，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只好又带她去逛街。聂昌政扶额，这叫逛街么？等他们空着手再次回来时，他不得不指着一家店开口：“少帅，不如给姨太太买些衣服鞋子，那家店我夫人常去，听说口碑很不错。”

这回有了目的地，白颂年就带着梁语嫣进了那家服装店。不过，进去了，老板和店员介绍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梁语嫣却兴致缺缺，这些服装在她看来，除了料子比较精致，款式真的一般。白颂年脸色依旧清冷，但比起车上的黑脸好看不少。她撇嘴，这应该是他最“和善”的表情了吧。可惜，她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没有了。“有喜欢的么？”

他问。“一般。”

“那换一家吧。”

两人就出去了。老板和店员脸色一垮：“……”他们这家店是整个鱼苏最新潮的店，直接拿上海的货，与上海的店是同步销售，这都看不上，那位姨太太要上天么？两人连续又进了两家服装店，都空着手出来，几家老板对视一眼，几乎怀疑帅府破产了。白颂年沉着脸，将梁语嫣带上车子，冷冷地吩咐聂昌政：“刚才去过的那三家店，凡是姨太太看过的款式，全部买下来。”

聂昌政一笑：“是，少帅！”

梁语嫣望着窗外，后脑勺对着白颂年。“阮丛秋，不要以为没了你，我就查不到凶手。你要看清你自己的身份！”

白颂年忍无可忍，语气十分冰寒。梁语嫣初时心脏一缩，被他冰冷严厉的语气吓到，但很快恢复正常，亦冷淡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放心。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么？跟你设想的一样，没有我的配合，你也可以做到你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