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苏洛也清楚了,楚渐离是真想要一个孩子。而她绝不能让姬如雪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苏洛擦掉眼角的眼泪此刻眼眸里尽是狠戾。“绿竹,找机会等渐离和楚云都不在的时候,去主院的暗门偷摸进去探探消息。”
绿竹心下自然是不愿意,她们在将军府吃了亏,她怎么还敢独自过去探消息,可看着苏洛那副狠戾的样子,她也只能点点头。将军府。姬如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她稍稍有些发烧,身上酸疼的厉害,秋月哭肿了眼睛,见她醒了,立刻担忧道:“小姐,可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姬如雪虚弱的摇了摇头:“苏洛呢?”
她只惦记着有没有将苏洛烧死,有没有替小桃报了仇。秋月无奈的回答:“被救走了。”
姬如雪不甘的眼泪一瞬就在眼角滑落,这次被苏洛逃了,下次要想再给小桃报仇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这次算是打草惊蛇了,以后苏洛怕是再也不会轻易往她身边来了。若是敢来,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姬如雪叹了口气,她当真是为什后悔么没有早点放火,只要烧死苏洛,哪怕楚渐离赶来要她陪葬,那她也丝毫不惧。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苏洛依然好好活着。秋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去熬了药给姬如雪端了进来。“小姐,您刚刚小产,身子很是虚弱,先将这养身子的药喝了吧。”
小产?姬如雪的手一瞬抚在了肚子上!她小产了?肚子的孩子不在了?姬如雪看向秋月,秋月也难过的掉了眼泪。“小姐,没关系的,等我们调理好身子,还能再生的。”
姬如雪闭上了眼,被子下,她的手紧紧抚着肚子。她原就是不想要的,这是楚渐离的血脉,她本就是要流掉的,可是如今,孩子真的没了,她的心却像针扎一般的疼。那毕竟也是她自己的骨肉,养了这么些天,总归是有感情的,总归是不舍的。秋月伺候她喝了药,她便如丢了魂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如若不是还有父亲,她真想就这么一睡不醒,活着对她来说,唯有痛苦了。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姬如雪的身子也恢复了差不多,而楚渐离再也没来过将军府了。秋月有时候念叨,姬如雪也懒得解释,楚渐离的苏洛来了,他怎么还会有空来她这里,再说,这孩子都没了,他们两人是彻底没了关系,楚渐离不来,才是对的。寒冷的冬天正在过去,春日悄悄来临。姬如雪已经不再整日躺在床上,偶尔也会站在窗口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府里的嬷嬷每每见到,都要将她赶回床上去,这小月子和大月子一样,不能见风不能着凉,更不能劳累了。尤其是姬如雪的身子很是虚弱,最好便是一直卧床休养了。嬷嬷给姬如雪缝制了一顶帽子,秋月将姬如雪剩余不多的头发一并卷了起来,终日扣在那帽子里。等到了一个月头上,姬如雪终于憋不住要出门了。她说,要去她大哥的坟前烧炷香。她坐在梳妆台前,低声问秋月:“秋月,这铜镜为何不见了?”
秋月慌了一下才道:“这一月小姐不用,便收起来了。”
姬如雪没做他想,便说:“搬出来吧,出门总是要收拾收拾的。”
“小姐,奴婢帮您打扮就可以了,您可以相信奴婢的手艺的。”
姬如雪点了点头,自从秋月来了之后,便是秋月替她梳洗打扮的,她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梳妆台上了没了铜镜别扭的很。秋月那边已经在替她描眉涂粉,姬如雪无奈叹了口气:“何须这么麻烦,洗把脸梳一梳头便可以了。”
秋月却连忙摇头:“小姐,嬷嬷说小产后三月不可梳头的,不然要落下头疼的毛病的。”
三月不梳头?姬如雪愣了一下,三月!怕是她的头发得生了虱子吧。她只勾了勾嘴角:“无妨的,秋月你且去打盆热水,我想洗一洗头发。”
“小姐!三月内是切记不能碰水的,您现在带着帽子,便忍一忍吧,三月之后您再洗好不好?”
姬如雪察觉到秋月语气里微渺的慌乱,她手指敲了敲梳妆台的桌面:“那也好,你先去把祭拜用的香火准备好。”
秋月见姬如雪不再纠结头发,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小姐您先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等着秋月出了门去,姬如雪才站起身子,她只随便翻了翻便在柜子里找到了铜镜。镜子中的她消瘦的厉害,即使刚刚秋月给她涂了粉,她的气色看上去依然很苍白。头上那顶帽子嬷嬷亲手缝制的帽子看上去很是突兀,带着这帽子姬如雪自觉的无法出门,她轻叹了口气,将那帽子摘了下来。可她意想中的秀发并未随着帽子掉落下来,反而是一头稀稀拉拉炸了毛的枯发映照在那铜镜之中。姬如雪吓了一跳,她缓了许久,才看清,那镜子里竟然是她的头发!她缓缓抬手去抚,毛糙的手感袭来。她才忆起,那日她跳进火海,头发是着了火的!她的三千青丝,如今如同稀拉的枯草一般趴在她的头皮上,看上去丑陋不堪。姬如雪的眼底蓄了泪,不过终是没掉下来。她苦笑出声,三千青丝为君绕,如今君已不在,徒留青丝又有何用?烧便烧了,烧却的不止是她的头发,更是烧断了她与楚渐离的痴缠。这一身她错爱楚渐离,如今休书已到手,孩子也没了,她与楚渐离便只剩下血海深仇了。姬如雪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拿了把剪刀,将那剩余的头发,一并剪了。秋月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养上几个月会长好的!”
姬如雪只摇了摇头:“秋月,麻烦你来替我剃个光头。”
光头!秋月吓坏了!哪有女子剃光头的,除非是削发为尼,遁出红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