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渐离听楚云说姬如雪在给他们逝去的孩子超度祈福,心中闪过一丝难过。他连往将军府去看一下姬如雪都没有勇气,只得带着楚云,一道往上山去,去给那去世的孩子点上一盏祈福灯。姬如雪换了尼姑的衣服,混在尼姑群中,刚秘密出了将军府,前往尼姑庵休养。这还没安顿下来,楚渐离竟然带着楚云来了!姬如雪心中大惊!她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毕竟她现在是光头,混在尼姑里面,应该不容易被楚云认出来的。可她这前脚刚来,后脚楚渐离便寻来了!让姬如雪惶恐的厉害。她袖子下的手在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尽量将头垂的低低的。她甚至迅速给自己找到了接口,如若被楚渐离当场拆穿,她便说失去了孩子,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可这楚渐离却带着楚云,直直在她身边走了过去,往那尼姑庵上香的殿内去了。等两人走远了,姬如雪才敢稍稍抬起头来瞄了一眼,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了下来。有小师傅来引她去后院,姬如雪道了谢,急急跟着去了。前些日子,大夫带着他媳妇来山上烧香,为的就是给她寻这个退路。房间,大夫的媳妇儿已经给收拾好了,不大,简单,但是很干净。姬如雪扶着腰,坐在了凳子上,那小师傅给她端来一壶茶水,交代了交代,才离开。秋月过两天才能到,在她没来之前,这里的吃喝拉撒都得靠她自己张罗。她将那一壶茶水喝了填了填肚子,疲累的直接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这一觉,姬如雪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稍许月光透过那纸窗照进来,她缓了缓才接着那微弱的光,摸到烛台将灯燃了起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姬如雪轻轻抚了抚:“对不起,孩子,让你跟我受委屈了。”
她并未真的流产,孩子还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肚子里。原来,大夫得了苏洛的命令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残忍,尤其是他在得知要他害的是前戍边大将军的妹妹的时候,他便反悔了。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人,他决心跟姬如雪配合演一场戏。这抽羊水,羊水是什么样子,苏洛不知道,楚渐离更不知道,他只在姬如雪肚皮上抽了点血而已。万一这苏洛不放心,想办法查看,这姬如雪的肚子上,还是有个对应的伤口的。直接拿血灌在麦秸秆里,大夫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便在去楚洛斋商行的路上,先去了一趟粮油商行,他抹了一把白面,在无人处,少那些手上残留的白面面粉洒进了麦秸秆里。血融了白面,晃一晃,就变成了红里泛白的粘稠状体。他便是靠着这个东西,骗过了楚渐离和苏洛。大夫将苏洛的阴谋全盘托出,告诉了姬如雪,姬如雪决心将计就计,让苏洛阴谋得逞,只有苏洛认为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才能安全的出声。后来,苏洛要求一次抽十麦秸秆血的时候,大夫便直接去菜市场买了大公鸡,这一直大公鸡的血,就够他用了好些日子了。姬如雪怕日久生变故,便利用她现在是光头的这个特点,让大夫替她寻好了尼姑庵这个地方。她原本是要给大夫一些钱,让大夫带着全家离开边关城镇的,她也怕苏洛得知大夫帮了她之后报复大夫一家。可大夫说什么也不肯收,只说在苏洛那里得了不少钱,完全可以拿着这些钱让他们去重新寻有一个地方,开一个医馆。苏洛给他的钱,他这一辈子都用不完,他决心用这些钱去救更多能救的人。如若不是大夫不肯违背良心,不仅姬如雪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怕是连她自己也早已没命了。苏洛当真是好狠的心,且是不害死姬如雪不肯罢休啊。姬如雪心中对苏洛亦是恨得牙痒,苏洛身上还背着小桃的人命,如今屡次三番的想要害她的性命,她是容她不得的。可是眼下,她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她是万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的。只能先将与苏洛的恩怨放下,寻这么个稳妥的地方,先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洛,她始终是要她替小桃偿命的。如今,姬如雪自己住在尼姑庵的后院里,肚子饿了,只能自己出门找些吃的。这师傅们刚用了晚膳,见姬如雪出了门来,连忙带着她去了厨房。师傅们都吃素,可关心姬如雪是怀有身孕的人,在给她下面的时候,特地给她卧了两个鸡蛋。姬如雪呼噜噜将一碗热汤面吃了,感激的谢过师傅。师傅一脸慈祥:“姬施主不必客气,在您丫头没有上山之前,您就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吧。”
姬如雪听闻再次道谢,这才回了屋。她来的时候,只简单带了些针线活计,之前给肚子里孩子做的衣服,还没做完,就着烛火,她又缝制了起来。这将军府里,大家都一晚没睡。那些下人们,在拿了嬷嬷分下来的钱之后,后半夜一个个的悄悄离开了。最后,嬷嬷也带着她的儿子儿媳,连夜出了将军府,到那城门脚下守着去了,等天一亮,城门一开,他们便直接回乡下的家里。诺大的将军府,此时,只剩下秋月了。秋月将东西收拾好了,原想着过几日在上山的,可这府里只剩下她空落落的,她便背上了包袱将将军府大门的暗锁一锁,悄默默的往的上山去了。秋月上了山,赶到尼姑庵的时候,天还没亮。她敲了敲门,有守夜的师傅替她开了门,直接引去了后院,姬如雪的房间内还挑着灯。砰砰砰。三更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响起敲门声,吓了姬如雪一个哆嗦,手里的银针一个不稳,便扎进了她的手指头里。眼瞧着那手指上就洇出了血。她实在过于紧张,看着门口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