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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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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梦。苏离已经梦见多回,只要一借用雷霆内丹的力量,她便会梦到这些画面,反反复复。这次她清楚地明白这是在梦中,但这梦仍旧真实的让苏离恍惚。苏离一会儿看见晚霞笼罩,一会儿看见火光四起,画面不断切换跳动,耳边既是风声又如哭声,混乱复杂,一时间她只觉心烦意乱,恨不得马上逃离。她拼了命想离开这个梦境,却怎么也逃不掉,就如黏连附着在她的思绪之上,更像本就属于她一般。就在她被折磨禁锢的想要歇斯底里时,只听得耳畔传来一句轻声的话语,让她得以瞬间清醒,回到现实。“别忘了自己是谁。”

苏离缓缓睁眼,看着空荡的天花板。身上的伤口虽已止血,但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隐隐作痛着,仿佛提醒着苏离当时被“万箭穿心”的巨大苦痛。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梦中听到这句话,她听得清楚真切,这分明是崇的声音,可当自己从梦中醒来,却没见到他的身影,想来不禁有些怅然。苏离从怀中掏出了冰羽,细细端详之时却发现脑内突然闪过一丝陌生的影像,那影像一瞬即逝让人无从下手,只觉得是如此熟悉,被封印的记忆似是受到了影响,就如水面荡起的涟漪,她似是找到了些眉目。难道自己被封印的记忆,和崇有关?这令她更是陷入深思。若崇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自己所要报答的可就太多了,一百年前的死里逃生使她每每回忆都胆战心惊,那人的出手相救无异于重生之机。她正想的入迷,响起的敲门声立刻将她拉了回来。“请进。”

映入苏离眼前的是夏郡,哦不,二人单独相见时,她是南宫郡。南宫郡见她已然清醒,眉眼间有些喜悦,“苏姑娘,你好些没有?我是来探望你的。”

她将手上端着的药放到一旁,赶忙伸手去扶住正在起身的苏离。苏离点点头,“虽然伤口没有愈合,但也已无大碍。”

她说道,“青夫人的事……陆家人知晓了吗?此事我也有愧,是我没能救下她……”夏郡轻轻拍了拍苏离打断了她:“苏姑娘,别再自责了,这是青夫人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况且你救下了整个巽安,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苏离听此抿了抿嘴,想要动身下床,奈何伤口一扯就痛,她被弄得龇牙咧嘴。“我就知道你在床上待不住。我给你带来了止疼药,你服下后加以运功融合,伤口便不会影响你的正常走动。”

苏离不免有些触动,“谢了。”

“不必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她一晃神,没想到这趟旅途,还能和魔界第一女将成了朋友,不免感叹于缘分的奇妙。“对了,这个你也服下吧,”南宫郡从怀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这是陶公子让我带给你的,说是服下后你可以自如运气施法,不会受到影响。”

苏离定睛打量丹药,发现丹药正散发着一丝微弱的寒气,似是刚从冰窖里取出一样,她皱了皱眉,不知能不能服用。南宫郡看苏离疑惑地愣在原地,又补了一句:“苏姑娘不必担心,他说这与你所修功法并不冲突,你只管大胆使用就行。”

听完此言,苏离才犹豫地接过丹药,仔细查看一番后才入口。服下只几息,全身只觉经脉通明,呼吸顺畅,她试着运了运气,并无丝毫阻碍,甚至比先前更加顺畅。她又欠了陶宸一次人情。“那他人呢?”

“陶公子说是给你去寻治疗的法子了,晚些就回来。”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出了房间,正巧遇到迎面而来的陆久悉。“苏姑娘你醒了!感觉好些没有?”

“嗯,好多了,只要这伤口不疼就不碍事。”

见陆久悉暗暗落了一口气,苏离开口问道:“陆公子这行色匆匆,是有何要事?”

“府上这两日有些忙碌,正处理着青姨娘的后事,虽然青姨娘不是正房,但也照顾陪伴了父亲许久,在府上也得人尊重,大家都想送她一程。”

陆久悉面露忧色,“而且……阿思也因此病情反复,父亲这几日的情况也愈加严重。”

“这真是有些艰难。”

夏郡感叹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这几日承蒙你们陆家照拂,我们定会尽力相助。”

苏离听了夏郡此番话也附和的点了点头。“那在下就先谢过二位姑娘的好意了。”

陆久悉拱了拱手,“对了,苏姑娘,若你此时方便,还烦请你与我同去书房一趟。父亲说有话要与苏姑娘说。”

苏、陆二人一同来到书房,却只见陆梵正倚着房门凝视天边。陆久悉见此急忙过去搀扶,担忧地说道:“父亲!你怎么在此风大的地方停留?身体会更加虚弱的。”

陆梵咳了几声,挥了挥手让陆久悉不必搀扶自己,“咳、咳……偶尔透透气罢了。”

他余光瞥见陆久悉身后的苏离,顿时眼中一亮。“这位便是苏离苏姑娘吧?”

陆久悉听此将二人带进书房后便转身离开。一进了书房,仿佛那些嘈杂喧闹都被隔绝在外,房内十分安静。陆梵只是在书架前来回踱步,许久都未开口,见此情况,苏离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宁静。“陆伯父找我是有何事?”

“你的伤好些了吧?”

陆梵答非所问,话说出口又急忙纠正,“哦,你这伤是无法愈合的,唉,记性越来越差了……”他一个人对着书架嘀嘀咕咕,苏离都有些插不上话。苏离正想开口,又听得陆梵说道:“飏风铃会给你,但不是现在,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它自然会来到你身边。”

未等苏离说话,他又自己说起来:“这四大神物啊,有缘人才能找到,你已寻到两件,看来这神物是与你有缘。其余二物……临水内丹……嗯,你很快便能寻到;火焰鸟玉佩……”他突然陷入沉默,低着头许久没说话。“伯父?”

苏离轻声喊着。陆梵抬起手打断她:“剩下这火焰鸟玉佩,你不必费劲去找,它自会来寻你。”

苏离对陆梵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虽然她知道陆梵有观测天机的本领,但这些话实在是如猜谜一般,让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苏姑娘,你应该是知道思儿的病情吧?混血的先天疾病是很常见的,此时正是他蜕变的关键时期,老朽希望苏姑娘能助他一臂之力。”

苏离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作答。见苏离为难的样子,陆梵解释道:“当然,苏姑娘是降魔人,如若不愿出手也在情理之中。老朽只是希望苏姑娘能帮我暗中护他平安,不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即可。”

此番话让苏离更加疑惑了,但苏离当下却没有表现,立刻回答道:“陆伯父您误会了,在我眼中,阿思也是个凡人,他虽为混血,但从未做过伤人之事,更无害人之心,必要之时我定会护他周全。”

陆梵点点头,眼中投来谢意。“苏姑娘,我时日无多,与你再说些也无妨。”

他又咳了几声,“这天虽是看着平静无风,但变化却时刻存在。很多事情,并非你肉眼所见那般,眼睛可是会骗人的。”

苏离实在是不想再猜来猜去,“还请伯父指点。”

“用心看,用心听,一切缘由的答案便会随之而来。苏姑娘,老朽信你是个心存公正热忱之人,只是你所坚信的正义或许并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你或许可以试着换个角度,或是,换个方法。”

苏离沉思着,未曾言语。又听得陆梵继续道:“老朽知道此时的你如同在浓雾中行走,不知过去如何,未来又在何处,所经历的一切都犹如雾气,将你紧紧包裹住,找不到出口。”

他凝视着苏离,眼中有着莫名的认真和肯定,“但这些迷雾只有你才能驱散,苏姑娘,你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未等陆梵多言,只见他突然眉头一拧,鲜血从嘴角溢出,苏离见此急忙上前为其运气,但却被陆梵阻止。“不……不必费力,这只是正常的反噬,并无大碍。”

他虚弱的说道,“我就说这么多了,苏姑娘,你定要好好思索……”苏离将他及时搀扶至座椅上,仍然为他运气缓解,见他一直盯住自己,执意要自己领悟些什么,她只得作答:“陆伯父的话我定会好好琢磨,眼下您莫在言语,及时休息才是。”

苏离见陆梵情况稳定,出门正准备叫来陆久悉照看他,恰巧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陆卓柳。“苏姑娘!真是巧了,我这正准备让下人知会你晚宴之事。你身体好些了吗?”

陆卓柳见她从书房出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苏离点头:“好些了,现在能自如走动了。陆伯伯方才说晚宴是?”

陆卓柳只一瞬便恢复神色如常,“青姨嫂的事大家也忙活了许久,祭宁天宴仍在进行,今晚就放松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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