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办法……”襄王殿下想到那日的对话，焦急不安的看着傅先生。“傅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看着傅先生的眼神之中满是期待，不是因为相信傅先生有别的办法，而是穿颅术实在是太危险。按照傅先生的说法，穿颅术是要在杜炜晔的头盖骨上开一个窟窿！襄王殿下戎马一生，可是非常清楚，伤了头有多么的危险。除了直接隔断脖子，或者刀剑直接刺入心脏，最危险的就是头部受伤了啊！他怎么能让杜炜晔用这样危险的办法治疗？就连傅先生自己都说，穿颅术万分危险，他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用！可是现在……泪水模糊了襄王殿下的双眸，难道杜炜晔的情况真的就这般严重了吗？傅先生艰难的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襄王殿下的心头。“晔哥儿昏睡的时间本就比我预期的要长，而且现在他头部的淤血移位，已经压迫到了晔哥儿的大脑，导致他的双腿难以动弹。”

“今日晔哥儿情绪激动，折腾了一番，淤血怕是已经再次移位了。”

“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晔哥儿的经脉，将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住，可是这样也支撑不了太久。”

傅先生认真的看着襄王殿下道：“继续用之前的治疗方法对于晔哥儿而言风险也不低，还不如直接用穿颅术，这样治疗的时间可以缩短许多。”

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而且这番话，傅先生也在心里思考了无数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穿颅术的风险，所以傅先生尽可能的避免走这一步。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襄王殿下绝望的攥着拳头，怔怔的看着傅先生，倏而又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杜炜晔，已然是泪眼朦胧。“既然如此……一切，就都交给傅先生了。”

傅先生正要应下，却是突然听到“当……”的一声响。襄王殿下跟傅先生齐刷刷的转头，却看到楚汝卿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满是泪痕。“你怎么在这儿？”

傅先生惊讶的看着楚汝卿，他明明给楚汝卿开了安神药让她休息。楚汝卿踉踉跄跄的进了屋，喃喃道：“我没喝药……”饶是傅先生给楚汝卿打了包票，说杜炜晔的情况没有大碍，可是楚汝卿仍旧放心不下。那日傅先生去襄王殿下书房的事情楚汝卿是知道的，因为楚汝卿害怕傅先生会对她隐瞒实情，所以特意让牧辰偷偷地跟过去看了看，果然是发现傅先生跟襄王殿下背着她又商谈了一番。那个时候，楚汝卿的心里就已经很不安了。今日杜炜晔昏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醒过来，腿却突然出了问题，楚汝卿如何能够放心？如果说这是正常的反应，傅先生之前为什么不说？反倒是让她看了干着急？这一切，一定是超过了傅先生的预料。至少，也是傅先生不愿意出现的结果。所以楚汝卿没有喝安神药，只想要把事情弄清楚。她知道了襄王殿下回来了之后，就悄悄地来到了杜炜晔的房间外，果不其然就听到了傅先生跟襄王殿下的这一番对话。现在楚汝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看着躺在床上的杜炜晔，楚汝卿的泪珠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下来。穿颅术……是要在杜炜晔的头上，开一个洞吗？那得有多疼？！楚汝卿光是幻想那一幕，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骨折还有长好的一日，可如果是少掉一块儿骨头，那块骨头怎么可能会长出来？难道说，今后的日子里，杜炜晔的脑袋上要一直有个洞吗？想到这些，楚汝卿心如刀绞，身体抑制不住颤抖。傅先生皱眉扶住楚汝卿，“别胡闹，赶紧回去休息。”

襄王殿下回神，亦是上前搀扶楚汝卿。“听傅先生的话……”“不能用穿颅术……”楚汝卿喃喃出声，旋即抬头看向面前的傅先生跟襄王殿下。“太危险了，不能那样做。”

她神情坚定，连连摇头，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襄王殿下喉间发梗，眼眸红的更严重。傅先生紧紧地咬着唇，犹豫片刻还是道：“如果不用穿颅术，会更危险。”

楚汝卿：！！！她的心猛地颤了几下，险些双腿一软直接瘫倒下去。但是她紧攥着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扣着她的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楚汝卿艰难的维持着理智。“头部有淤血，把淤血解决掉，就可以了不是吗？”

“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襄王殿下双眸通红，沉默不语。傅先生紧紧地攥着拳头，艰难道：“能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

楚汝卿泪如雨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有……”“我记得……记得……”楚汝卿的脑海之中有一道信息，可是她总是难以捕捉的到。楚汝卿急的皱眉，终于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看着傅先生急切道：“师父，您听过蛊术吗？”

楚汝卿终于想起来了。楚汝卿记得自己早些年在大楚宫中的藏书阁里看到过一本书，专门写各国的风土人情跟立国之本。其中有一本书，写的正是北狄国的事情。据说，北狄国的人擅长养蛊，并且可以利用蛊术来害人跟救人。书上说，所谓蛊，就是一种神奇的虫子。在北狄国，那种蛊虫最开始是野外生长，后来才被北狄国的人驯化跟培育。那些蛊虫，可以进入到人的体内，而且还可以受到养蛊人的控制，按照养蛊人的意愿来行事！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找一只蛊虫进入杜炜晔的身体，把杜炜晔头部的淤血给清理掉？！楚汝卿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可不可行，可是她骤然想到这一点，便不愿意放弃任何的机会！虽然蛊虫听起来很恐怖，可是比起穿颅术，更容易让楚汝卿接受。傅先生跟襄王殿下意外的看着楚汝卿，特别的傅先生，更是意外。“你怎么会知道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