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被新晋的雷神杀了。众神也很纳闷,既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是天选之子,那余倥呢?在他们好奇之际,余倥和玉帝互相撕咬下,被齐未眠一刀砍了头。玉帝则目光空洞瘫坐一边。整个阴暗破碎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人。齐未眠只是把他轰到了墙上,甩给他一个凌冽杀人的目光,就转身远去了。他竟然放过了他。舟衡自己也不敢相信居然还能活下来,“九天呐……”思绪飘远,他仿佛闻到了一阵桂花香。有一年,瑶姬顽皮地在锁妖塔周边晃悠,被突破结界的厉鬼缠了身,所有神都不敢动她,是远在南方的九天力排众议、以身担保,遣手下将她救下,回到东边时还亲自去慰问瑶姬。九天也不总是与他过不去,在他犹豫不决、担惊受怕、拿不定主意时,是他在不停给自己鼓励,一本正经说什么“吾主天潢贵胄,所作所为应当循本心,自有天佑陛下,不必有所顾忌,臣下会为您扫平障碍”。他说的铿锵有力,忠骨荡荡。至今回想,所有的萎靡不振都会化为激昂。可惜了,这样的神,却抗不过陷害,被他一手拉下神坛,头断刀台。舟衡一脸憔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惋惜之后,谈到忠,又不由得想起离珠。他简直是如钢夹般的九天的对立版,谈吐总是柔和优雅。为他办事也总是一丝不苟。玄门被锁时,他还在凡间为玉帝探查,现今如何了呢?仿佛感知到自己上司突如其来的关怀,山洞里半死不活的离珠又咳出了一滩淤血。陆吾心猛的揪了下,为他端来一碗温水,源源不断的法力渡到他体内游走修复。他将离珠倚在他身上,两人一坐一半躺,他一时间不知道离珠身上的伤,让他该埋怨谁。他能让离珠不去救人吗?他能让玉帝不准离珠下凡探查吗?他只能怪自己不中用。眉间忽的按上来一只滚烫的手,指尖在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离珠奄奄道:“都快皱成苦瓜了,难看死了……”陆吾蹭了蹭他额头。他本就不善言语,如今离珠这幅样子,压抑得他更是不想说什么。离珠:“你不说话我更难受了……”陆吾只好叹道:“是我没保护好你,让那畜生伤了你……”离珠好笑道:“让你开口果然没好话。”
陆吾哽住了,又无言。离珠:“叫我一声。”
陆吾深吸一口气,百味杂陈:“离珠……”“诶。”
“离珠。”
“诶。”
“离珠。”
……没听见怀中人答应,陆吾心头“咯噔”一跳,失了灵魂没了半条命似的扒过他肩膀。只见那没良心的还在那儿憋笑,看陆吾目不转睛盯着,“噗嗤”一声没忍住。“哈哈哈……”紧接着声音就被愤恨的某人堵住了……两人恐怕没想到,心心念念他们的,不止舟衡,还有早早逃离战场的玉忱等人。“离珠陆吾呢?”
子车霖家在荣城中心,自然只剩残垣断壁,地表温度还有些热乎,飞屑硝烟已经沉了下午。一只靴子踩灭了未烧尽的碎木,也掀起了一片沉灰。发丝凌乱的子车霖往玉忱身后探了探脑袋,不答反问:“常今呢?”
玉忱的目光柔和下来,也黯淡了下来。“我正是为她而来。”
异常死寂的周边,尽管玉忱的声音很低沉微弱,她也听清了,看着玉忱轻抚身后的剑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了?!”
玉忱苦笑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就这么……”就这么死?还是就这么入轮回?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并未经过常今的同意,就擅自固执得要留下她。“她怎么了?”
子车霖听出了她话外意,咬死不放。此时躺在塌陷床上沉睡的陵光颤了颤睫毛,蹙眉睁眼。子车霖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小心。”
陵光感知到了那剑身上的灵魂力,愣了愣,心疼地看了看子车霖。为她将碎发拂到耳后。随后看向玉忱,“女娲圣潭在人间,渊城,玛雅松林中心。灵石……”玉忱:“我知道。”
“好,一路顺风。”
玉忱正要转身离去,陵光又喊住了他:“等等,你把这个拿去。”
他摘下子车霖头上的发夹。陵光:“这上面的陶瓷是那里的泥做的。圣潭不为外人见,带着它你才能有所感应。”
“来日定当回报。”
陵光摆摆手,不以为意。于是子车霖就这样云里雾里听着两人跟搞什么秘密交易一般,最后玉忱远去了,她才问陵光:“你们在说什么?”
陵光笑了笑,“没什么。”
为了子车,也为了卖玉清真君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