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在十一月十日出发前往海洲国,这次鹤并没有与他同行,鹤留在了费兰国担任使馆的军事联络员,而与宏一起前往海洲国的有在费兰国的上百名帝国军人,这些人当中就有一部分是鹤从海洲国带过来的,此外一同出发的还有装甲技师,因为那台动力装甲也被装上了北上的火车,而这台动力装甲正是宏去海洲国的原因。鹤虽然没办法返回海洲国但鹤还是给宏做了些安排,鹤给海洲国那边的帝国远征军发了消息,于是宏这个临时装甲驾驶员得以转正,宏现在就是以正式的动力装甲驾驶员的身份跟着远征军士兵们去往海洲国,这么做也正是时候,毕竟宏驾驶的这台动力装甲留在费兰国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而且海洲国那边也缺人手和装备,哪怕是增加一百名士兵和一台动力装甲也是很好的,也就是说现在去往海洲国的宏是一名远征军军人,是一名装甲战士。宏乘坐的依旧是一列蒸汽火车,之前他从纳沃去卡丽华乘坐的也是这种冒着黑烟的老式蒸汽机车,这种冒着黑烟的老式火车是宏在费兰国看到的少数几种机械之一,宏在费兰国的这些天宏并没有见识到他想看到魔法机械,事实上这几天宏在卡丽华发现在这个国家纯粹的机械设备是很少的,而且这些机械设备都很古旧,比如古老的燃煤发电机,冒着黑烟的老式运输卡车,再比如这种古老的蒸汽机车,按道理来说费兰国的魔力驱动的机械设备应该很多,但宏在首都卡丽华却没有看到多少这样的东西,“不知道海洲国是什么情况。”
宏如此期待着去往海洲国的旅程。火车从卡丽华主城东边的车站出发沿着那条向北延伸的铁路前进,只是在走了一天之后火车速度减慢了,因为火车进入了大港湾南岸地区,海洲岛是一个南北方向的岛屿,岛屿南部宽越往被越狭窄,而在海洲岛西海岸中部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港湾,这片水域把海洲岛分成了南北两个区域,在海洲帝国吞并费兰国之前南北两国以大海湾为分界线,大港湾南岸区域原本就是费兰国的土地。在海洲帝国灭亡之后海洲国依旧控制着南岸的区域,而这大海湾南岸是一片狭长的山地区域,这片区域对于费兰国很是重要,因为卡丽华就坐落于海洲岛上最大的平原上,位于卡丽华北部的这片山区正是卡丽华的地理屏障,过去费兰国一直想夺回首都北部的这片地理屏障,但因为巨龙帝国的缘故一直没能如愿,但现在当宏乘坐的这列火车进入这一地区时这里已经在费兰国的控制之下了。不过火车在这一地区的行驶并不是很顺利,虽然这条铁路是贯穿海洲岛西海岸的,但在前段时间战争中败退的海洲国军队给这段铁路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虽然目前这段铁路已经恢复了使用,但这一路上还是不停出现状况,因此火车走走停停最终是在在十一月二十日才到达了两国现在的边境地区,结果火车就在这边境荒野里停下了。此时是十一月二十日下午三点多,火车停靠在边境荒野里的一个车站,虽说这是一个车站但其实也就两间破旧的木屋以及一个站台而已,车站里长满了野草,木屋看上去也是摇摇欲坠,这里看上去已经被废弃很久了,而且费兰国的军队也没有接受此地,而此地距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原计划里火车也不应该在这里停车。火车停下后火车上这支小部队就都下了车,等众人下车后他们就明白火车停下的原因了,原来在前面的铁轨上聚集了不少人,而且这些人还在铁轨上堆放了东西,于是下车后的士兵们迅速在火车前面集合列队完毕,随即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就让大家去火车前面铁轨上了解情况,于是一百多人便分组散开,宏自然也在其中,不过宏并不是独自一人,和他一起行动的是两个老家在海山省的年轻士兵。他们三人沿着铁轨往前走,其实刚才宏就看到铁路上堆放着东西,现在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些粗大的树干,而在这些树干周围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正在用斧头和锯子把这些树干弄成小块的木头,此时已经有帝国士兵先一步到了那些劈木头的人旁边了解情况,宏见其他士兵已经过去了就没有立刻凑上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小站点的周围其实已经是个小村落了。这个车站就只有两间破旧的木屋,木屋里也没有人值班,但在车站往北一段距离,也就是那些砍树人所在位置的铁轨两侧有很多人,还有很多这些人居住的临时居所,宏也只能用临时居所这个词来形容这些人的住处,因为这些住处就是用各种收集到的材料搭建起来的,而这个搭建起来的社区里估计居住着数百人。和占据铁轨的那些人交涉的士兵们的工作进展地不是很顺利,那些在加工木柴的人手拿着斧头和锯子与士兵们对峙,他们情绪很是激动,看上去他们非常不想别人打扰自己加工木柴,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此时是下午三点多钟,天上乌云密布冷风呼啸,而在这些破败社区当中的人如同鬼魅一般从他们的居所当中走出,他们不知不觉地朝木柴加工点围了过来,很快人数就超过了百人,好在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他们只是站在木柴加工点旁边站着,他们就这么盯着来了解情况的帝国士兵们,见此情景士兵们只能先撤退了。宏在不远处看着,他发现这些人都是平民,宏为他们的处境感到担忧,这些人衣衫褴褛,从面色来看这些人很明显也缺乏营养,但他们最大的问题却是取暖,或者说是保暖,因为这个社区已经位于海洲岛北部了,海洲岛的北部这个季节是很冷的,海洲岛是一片狭长的陆地,南北温度差别很大,从纳沃到卡丽华温度就已经降低了,而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很冷了。除了位置更靠北这个因素海洲岛北部的多山地形也导致了这一带气温很低,海洲岛的主要平原都集中在南部的费兰国境内,而北部的海洲国地形则以山区为主,除了大海湾周围又一圈平地之外海洲国境内的低地平原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比如说宏他们所在的这个车站其实就在山里,这也就导致了这车站所在的区域气温很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也会越来越冷。从火车上的士兵们都是穿着厚实保暖的军帽大衣和靴子的,宏也是如此,他们在前往海洲国之前都做了保暖的准备,而宏看到的这些人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形形色色的破旧衣服,而他们的住处也是很糟糕,就如宏看到的那样,这些人的住所都是用各种材料搭建起来的,比如用几根树干和一些破毯子搭建出一间暂可栖身的窝棚。而在这些临时居所之间宏看到了很多铁皮桶,这些铁皮桶和帝国的汽油桶很像,此时有些铁皮桶当中正点着火,这就是这些人过冬的手段之一,而那些加工木柴的人也正在为这些铁皮桶储备燃料,除了这些宏还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相当多的双轮人力板车,在木柴加工点旁边有几辆这种破旧的双轮人力木板车,其余的板车则被停在社区各处,这些板车当中有一些已经很破旧了,还有一些则比较新。以上这些基本就是这个社区的状态,宏看着这个由破旧窝棚组成的社区突然有了一种熟悉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于是宏就没有再去管那些加工木柴的人了,他带着两个年轻的士兵朝着铁路左边的一些住所去了,这里是这个社区的一个角落。宏他们在这些临时居所之间穿行,这社区里的居民基本都是躲避的状态,他们大部分躲在自己的居所里,有一些站在外面的人一看到宏他们来了就立刻躲开了,宏用素语和刚学的几句费兰语试着和这些人交流,尝试了好一会才有人回应道:“我会说素语,你能帮帮我吗?”
,宏循声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外站着一个男人,他正哆哆嗦嗦地用带着口音的素语回应着宏。宏他们上前查看发现这是个中年男人,他的相貌和费兰国人不一样,反倒和帝国的人很相似,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大衣,脚上用布条裹起来当鞋子,他的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睛里很多血丝,而在他身后的帐篷就是他的住所,这个帐篷是用绳子,木板,纸板切割成小块的破地毯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搭建起来的,看大小应该可以挤进去两个人,而在帐篷旁边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两个类似睡袋的东西,当然这也是用各种碎布拼凑起来的,帐篷边上还有一个破旧的铁桶,桶旁边还堆放着一些树枝木柴,而在帐篷的前面还席地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戒备地看着这几个外人。“我们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宏用素语询问道,那个中年男人用带着口音的素语说道:“我的孩子生病了,你们有药吗?”
,说着中年男人就转身朝帐篷里面说了什么,这时那个老妇人便和中年男人争执了起来,老妇人好像不想让帐篷里的人出来,男人花了好大的功夫这才让老妇人冷静了下来,一会儿从帐篷里面出来一位年轻妇人,这年轻妇人穿着比较干净,她看上去要比男人年轻很多,这个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的衣服还是比较整洁的,但小男孩状态很不好,脸色发红呼吸急促看起来在发烧。宏指了指男孩询问道:“这是?”
男人无奈地说着:“这是我的孩子,发烧了,你们有药吗?”
宏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和身后的一个年轻士兵说了几句,然后年轻士兵便转身离去了,等士兵走了宏说道:“他去叫医生了,你先把孩子带进去吧,外面冷,正好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之后年轻妇人就把孩子带回帐篷里,宏便开始和这个男人聊天,中年男人转身搬来了两个木墩放在帐篷前充当凳子,自己则坐在了地上的一块木板上。宏见状也没有推辞于是二人就坐下了,但就在坐下去的时候宏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的胳膊上有一些类似烧伤的痕迹,宏看着眼熟于是就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苦笑道:“诅咒,这是诅咒啊。”
宏一听就来了兴趣,因为宏这时想起来他之前在三山岛见过这种痕迹,于是宏询问道:“诅咒?你能详细说说吗?还有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我们都是海洲国人。”
男人说出这句话时宏就愣住了,据宏他们所知海洲国是个相当富庶的国家,但眼看这些人的状态,宏实在是无法把眼前这些人和一个富庶国家的人联系起来,但宏还是抛出了自己的疑问:“这种伤痕我在南方的三山岛见到过,这是什么情况?是某种疾病吗?”
男人悲伤地说道:“疾病?真要是那样就好了,那样至少还有救,我们这个是诅咒啊,痛苦之神的诅咒,您刚刚说的在三山岛上的那些人应该也是从我们那里去的,真羡慕他们,到了个好地方。”
“你们那里是哪里?”
宏继续问道,男人回答道:“我们都是从这个海洲国西北海岸的安城来的,诅咒就爆发在那里。”
“嗯,西北海岸,安城,我记住了,然后呢。”
宏说完后男人继续说道:“十多年前,那时候我是安城的一个教师,教学内容就是素语,本来一切都好,但就在某一天我的家乡爆发了这种诅咒。”
“可以具体说说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宏追问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看到了一些怪事,我的家位于安城城区北边的一个山坡上,房子正对着海湾,我的家是一幢红色屋顶的房子,那时候我刚买下房子,”男人说道这儿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这个时候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幸福。只不过这幸福只维持了一会儿,回到现实的男人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我继续说,我记得那是春天,那是三月,那时候我的……”说到这儿男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对,是三月上旬,那段时间安城海湾那片海域里总是有蓝光,这种蓝光我从来没见过,而且军队也封锁了那片区域,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军队在我家附近巡视,但某一天,这些军队全部撤离了,他们是突然离开的,一点迹象都没有。”
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他咳嗽了两声然后接着说道:“后来,就在军队撤离后的几天里那片海域的蓝光一直在加强,直到某天这蓝光变成刺眼的白光然后消失,再然后就爆发了诅咒,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染上这诅咒,被诅咒感染者身上就会有这种痕迹,严重的会很快全身溃烂而死,就算没死身上也会带着这种痕迹,带着疼痛,因此我们也称呼这种痕迹是,疼痛之神的诅咒。”
男人一边颤抖着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展现自己遮挡的痕迹,中年男人的双臂上都是这种类似烧伤的痕迹。听完男人的叙述宏说道:“这里所有人都带着诅咒吗?”
,“并不是所有人,比如我的孩子就没有,但家里有人带了诅咒,一家人都会被驱逐的,因此只能拖家带口一起走。”
男人无奈地说道,而宏说道:“原来如此,那这诅咒为以前有过吗?为什么会出现呢?”
“有过,那是......”说道这里男人突然止住不再往下说了,他只是嘴里不断地用海洲语言嘟囔着什么,见男人不愿说宏也就没往下问这个问题,宏换了个问题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男人倒是没有回避,他说道:“我们都是从安城逃出来的,出来的人四散了,我们这些人一路南逃想得到帮助,但是因为带着诅咒,沿路没有城市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已经流浪了很多年了,当初诅咒爆发的时候其实没有死多少人,但这一路流浪,冻死饿死了了不少。”
说到这中年男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我这波人可以说是从这个国家的最北边走到了最南边,再往南走就是山脉了,我们实在是无路可走,只能够在这停下来。”
中年男人无可奈何地说着,宏这下也知道这个社区是怎么来的了,这些人一路南逃,他们沿途把收集到的可用之物装在板车上迁徙,因此这个社区会在这里,这也是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板车,这些人已经成了海洲国境内的一个迁徙部落了。就在这时年轻士兵带着医疗兵过来了,看见医疗兵的药箱,中年男人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之后医疗兵给小男孩继续了治疗,在注射药物之后小男孩的情况好转了一些,之后医疗兵又留了一些药物给中年男人,这些药物当中除了给小孩的退烧药外还有一些止痛药,这是给中年男人的,然后宏他们在中年男人一家人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宏他们回到临时车站时指挥官正在和士兵们总结收集到的信息,原来士兵们也分散到了营地的各个角落了解情况,士兵们正在汇报自己了解的情况并发表自己的看法,远征军的士兵当中有不少进行过海洲语言的培训,因此他们顺利了解到了很多信息。宏也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进行了汇报,汇报完毕后宏还提出了关于对海洲国北部的安城进行调查的建议,只不过调查安城的建议已经有很多士兵提过了,因此指挥官只是简单的记录了一下,至于诅咒的部分指挥官则仔细记录了,因为在宏了解的消息之中有其他士兵没有了解到的情况。指挥官在把士兵们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之后就会对远征军总部进行汇报,而在汇总的这段时间当中士兵们之间也会相互交流,宏就在和其他帝国士兵的交流中得知刚刚那个海洲男人嘟囔着的话语是什么,那是一个词语的不断重复,这个词在海洲语里有疼痛或者痛苦的含义,这里的很多人都会念叨这个词,这似乎已经是这个聚落的文化的一部分了,而在火车前面的铁轨上还有不少士兵正在帮忙加工木柴,这些年轻力壮的士兵干起活儿来很快,原本堆积的粗大树干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劈砍成木柴了,想必火车很快就能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