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悄摸把书往怀里揣,表情终于不是高高在上。“这书上的机巧都过时了,派不上用场,我一个大活人,能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还是我去给你们帮忙吧!”
当初拿书换酒也是一时酒虫上脑,事后他也后悔。毕竟是祖传的东西,落到外面总是不好,没想到它竟又能回到自己手上!若是家里的人找来,还给他们便是,这颠沛流离的日子,他真是够够的了!“大师贵人事忙,我们有这书就行,大师还是另谋高就的好。”
沈南茵作势要拿回图录。墨尘连忙把书紧紧抱住,“我不忙,一点儿都不忙!这书留给我做个参考,我一定造出比这书里更厉害的武器!”
沈南茵勾唇,“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后悔?”
“谁后悔谁是小狗!”
沈南茵朝荆允昊扬扬眉,图录上的东西确实是好,但那些都比不上墨尘后来的发明。荆允昊眉梢也忍不住一跳,连他自己都惊了。“哦对了,你已经得罪了太子,他这人报复心极强,眼下除了秦王,也没人能护住你,我劝你还是免去拿了东西逃跑的心思。”
沈南茵堵死墨尘的后路。墨尘蔫儿了吧唧,“那我闻楼的饭菜还作数吗?”
沈南茵朝他温柔一笑,“若是你能保证我哥和秦王平安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墨尘听闻好处还在,心里落差也没那么大,朝荆允昊端起酒杯,“今后便麻烦殿下了。”
荆允昊回敬一杯,二人共饮,达成合作。沈南茵起身,“时辰不早了,阁下今日便随殿下回去,我还有事,先告辞。”
“等一等!”
墨尘也跟着起身,“方便问一句,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书?”
沈南茵带好幕离,“此书是我二哥所赠。”
“敢问姑娘二哥名讳?”
“沈越霄。”
墨尘愣住,竟是请他喝酒的那小子?……沈南茵出了闻楼直奔郁南巷,没留意到对面茶肆二楼的两道身影。茗壹接过一旁暗卫送来的东西,对荆尧道,“太子派人送来一万两银票,请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收还是不收?”
“这么快就来试探了,”荆尧斜靠在塌上,轻嗤一声,“老规矩。”
收钱不办事。茗壹熟练地把银票收起,默不作声陪在一旁。只不过眼神几次瞄向荆尧,欲言又止。“有什么就说。”
荆尧闭着眼道。茗壹挠挠头,小心翼翼看了荆尧一眼,接着道,“属下确实有些想不明白,您既钟情沈大小姐,为何又叫秦王替您赴约?”
荆尧诧异地睁开眼,“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钟情她?”
“没有吗?”
茗壹比他还诧异,“那,那您之前都是派萧玖守着她,近些时日还亲自出手,三番两次相帮,今日还当着众人的面,去吃人家手里的糕点……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王爷明知自己吃了杏仁会起疹子,而他身中寒鸩毒,所有的不适都会转变成毒发,偏偏还要去吃那不知放了什么的桂花酥!虽然他很好奇,为何王爷吃了一半毒发,再吃另一半便没事了,但事关沈大小姐的秘密,他不会多问。“本王不过是看到墨氏中毒,一时情急……帮她只不过是为了报恩。”
荆尧无力地找借口,就算那糕点真有毒,小丫头一身百毒不侵的血,何须他去帮忙。但一想到她可能面对危险,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不由自主就……茗壹不知沈南茵体质的玄机,这个说辞倒把他糊弄住了。“可您为何要让秦王和沈大小姐绑在一起?”
茗壹歪着头道。荆尧眯着眼,轻笑,“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
小丫头想搅动皇家这潭浑水,只有秦王才是最优选,他改变不了小丫头的方向,只能替她找出最好的路线……茗壹顿了顿,又仿佛突然开悟了似的,“您是想正式支持秦王?!也对也对……沈大小姐若是成了秦王妃,再有您的帮扶,将来便是一国之母,咱就再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了!”
若王爷真如此打算,那可太好了!自从王爷知晓自己活不到不惑,每天都跟咸鱼一般,不是饮酒听曲,便是钓鱼打猎,除了沈大小姐的事,其他半分都提不起兴趣。尽管如此,在王爷的顺手为之下,煜清王府还是积攒了不少人脉和钱财。所有王府的心腹都知晓王爷的本事,就盼着他有朝一日大显身手,再现战神之姿!若是王爷振作起来,别说秦王了,就算是燕王那个草包,王爷都能将人送上皇位!茗壹脑补得很是兴奋,荆尧一盆冷水浇下。“是啊,她有了归宿,本王便可安心归西了。”
荆尧在塌上翻了个身,后背对着他。茗壹:“???”
说好的振作起来呢?——郁南巷一间破旧的房屋内。李嬷嬷双手双脚都被缚住,嘴巴里塞着破布,像濒死的鱼一般趴在烂木板上,还吊着一口气。沈南茵推开门,一股酸臭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仿佛没闻到一般,大大方方走了进去。沈玄宸留下的亲信搬来一把干净的椅子,人便退开,带上了门。“还活着呢?”
沈南茵摘下幕离,看向李嬷嬷的眼神古井无波。“呜呜——”李嬷嬷倏地睁大双眼,肥硕的身体别扭地蠕动着。沈南茵捡起一个破碎的木块,稍稍发力,正好打在李嬷嬷的腮帮子上,破布和着鲜血被打了出来。“沈……沈南茵,你……这个妖女,有本事你杀了我!”
李嬷嬷说了两句便开始喘粗气。沈南茵抬起手臂,欣赏着自己的玉指,“我也不和你废话了,说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我便给你个痛快。”
“哈!左右不……不过是死路一条,我何必还便宜你!你,你就这样,永远蠢下去吧……”自从二夫人放弃自己,李嬷嬷便知道,她是活不了了,可只要她不出卖二房,至少她还能保住自己倪阳的儿孙!她说完话,立即便要咬舌自尽。沈南茵手指一翻,一根银针射出,扎到李嬷嬷的软筋上。“不要妄图搞些小动作,须知,你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我说把你切成片,你便不可能变成丸子。”
李嬷嬷闷哼一声,再想咬舌,却怎么也提不上力,“你……对我……做了什么……”沈南茵勾唇,“我这是什么都还没做呢……”说着,她发动内力,调用火蜂后召集屋内的虫子。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嗡嗡声逐渐逼近,李嬷嬷瞪大了眼睛,无名的恐惧萦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