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见着面前的皇帝悠悠转醒,皇后不由得整个人的眼角,都渗出了丝丝泪水。“皇后,辛苦你了。守在这这么久了,你也累了吧?”
语罢,皇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的虚弱。皇帝的手抚上了皇后的脸庞,轻飘飘的为她拭泪。“没关系,只要你醒了过来,那么臣妾做什么都值得,臣妾什么都愿意。”
一旁的侍从轻声的提醒了皇后,皇后想到宋逸成的事情,可是瞧见面前的皇帝身子骨这般虚弱,想了又想。两厢斟酌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说其他的,赶紧先让皇帝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连带着几天过去,皇帝的身子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皇后未跟他提及宋逸成的事情,就是害怕他身子尚未恢复完全,冷不丁就听到这个消息,唯恐他又猝然倒地。行宫之中,毕竟宫人们少。连带着去搜宫的,这里头就已经占了大半。皇帝这几日,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知道自己昏迷的缘故究竟是为何。他心中原本不信,可终究架不住这阵势,待到从皇后嘴中亲口确认了这件事儿之后,不由得怒从心上,立马就从嘴中脱口而出道:“皇后,你本是不用瞒我!这逆子!我定然要让他受到惩处。”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呀?”
“你还要护着那个小子,是不是?皇后啊,如今你还要对朕说谎吗?”
“没有,臣妾就是想着,现下您身子未曾痊愈,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皇后就这么解释,可皇帝却并不打算听到耳朵里边去。“他和他母妃一样,都是无风不起浪!”
猛然听到他突然提及萧贵妃,其实皇后心中也有些不解。几月前,萧贵妃莫名其妙的,就被圈禁,连带着让宋逸成都在朝中徒惹非议,还是后来皇帝待他一如从前,才让众人猜疑的心意解了下来。“这个小子,既然做了这样的举动,也就怪不得我不留情面了。”
语罢,接着皇帝冷冷直言,吩咐底下的人,“七皇子行事乖张暴戾,有不敬君父之罪。朕特此下旨,着七皇子囚禁。”
此话一出,座下的内侍都有些感到意外,皇后在一旁看着,也立马跪下来求情。“陛下,如今七皇子他……”“你如今是要拂我的意吗?”
皇帝墨眉一挑,眉眼淡淡,似是有万般诘问。“虽说臣妾知道,七皇子对你有不敬不存之心。可是罪不至此,您还是……”“皇后,他干了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可你如今还一个劲儿的偏帮于他们,你是中宫嫡母,朕就暂且谅解你的心思。可是你说罪不至此,他如此待朕。难不成,朕还要等着,他是想着日后登极,再把朕给杀了吗?”
“可是。”
皇后求情,一旁的发际早已散乱。虽说,宋逸成不是她亲生孩子,可她平日里头,也从未有过想要让他入狱的心思。此刻皇帝如此做法,的确让她有些意外。她还是太小看了男人对于权柄的渴望,和对未知死亡的恐惧。为人君者,更是把这一切都放大到了更严重的地步。“皇后,你不用多说了。你是朕的发妻,朕敬你爱你,你多年以来,慈悲为任,在宫中更是没有害过人。朕也知道,你靠着这份心肠在宫中安稳度日,但朕今日也要让你看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放过。”
皇后听完这句话,心下也明白。这么多年,她待在宫中,其实肯定也还是知晓这些道理的。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出手。多年以来,她心中还念着皇帝说的梅花孤傲高洁,她曾暗地自诩,定然学会梅花的不染纤尘。想着一颦一笑,都要把梅花的风度学了个尽然去。可作为君王,她明显低估了皇帝此时的愤怒,他手握权柄,又岂会让一个小子就这样惦记着自己的皇位,还是在自己尚未有不测的情况之下,这未免也太偏颇了一些。“来人,把这旨意传回宫里头去,朕如今,应该还使唤的动人吧。”
他此话一出,更是惹得座下的人惶恐不已,一旁内侍跪下请罪道:“陛下说这话严重了,奴才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众人瞧着一旁的皇后,她此时呆呆地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人颇为无奈。皇帝的心思是劝也劝不住了,她又能如何,不过是倚靠在殿内,空流悲叹罢了。一旁的内侍用此表了忠心,陛下却仍旧淡淡。想来,皇帝也是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情,导致他对周围的人都猜忌不已。连带着整个人说话都带了几分不悦。皇帝的旨意传回宫中之时,大臣们听闻,都是面面相觑,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顷刻之间,惹得朝堂上是热闹不已。“为何七皇子会惹来这样的祸端?”
一旁有人似是有意垂询着,倒也不知是假装不知还是当真不知道。“谋逆君父,这可是天大的罪行。哪里能够让人容忍下去呢?”
一旁,一个身着文官服饰的男子继续微言说着,似乎言语之中多了一丝的愉悦。不过,七皇子被撂倒,也惹得朝廷上大部分人都拍手称快,想来,大部分人都是快活的。吏部和户部的案子兴许借着这个声势,也会戛然而止。他们都美滋滋地想着,兴许此事,也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谁的手上没沾染过一点脏东西,此刻,七皇子被囚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心中都是快活的。皇帝去了郊外的行宫,诸位大臣依旧在殿内议论纷纷,知道皇帝不会来。议论之声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在一旁冷言嘲讽。“七皇子经历了这番事故,想来也算是败了吧,我就不信了,如今朝里朝外还有几个信奉他的。”
他此言一出,倒无人敢去辩驳,的确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大家都在冷眼旁观,想着经此一事,七皇子的势力会不会因此而树倒猢狲散。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整个朝堂之上,都有了几分别样的心思。内侍前去宣旨的那一日,整个宫所里头添了几分秋意。囚禁宋逸成的宫所是在皇宫的西边,他当时方才走进,只见屋外寒鸦掠过,偶尔发出低低的嘶吼,似乎给整个宫所添上了一分哀婉的气息。想来,并不是吉利的征兆。他微微叹气,转了个弯,径直往面前的宫所前奔去。当时圣旨一出,三日功夫之内,皇帝便将下人收拾了这个宫所,赶紧派给宋逸成居住。只说是囚着他在里头。洒扫的奴婢还在那自作聪明想着,身为皇子居所,要不要布置得好一些?却遭到了皇帝的怒斥,“罪人犯下如此大罪,焉能在里头享受荣华富贵?”
内侍一踏进里头,发现宋逸成已经搁在那等着了。他略微俯身,给宋逸成行了个礼。几日不见宋逸成,他倒和之前并无多少改变,只不过胡渣略多了些,下巴边泛起了一丝的青色,想来是未曾是打理的缘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宋逸成身怀不轨之心,意欲颠覆君父之所为,谋害君父,性恶言戾。自即日起,圈禁于府内!”
前来宣旨的人克制住自己讶异的神情,才把圣旨宣读了个尽然。宋逸成虽然颇觉意外,自己什么时候跟这香料扯上了关系,却还是听命于面前的侍从,冷冷扔下一句话。“这东西不是我弄的,我相信父皇会还我一个清白。”
接着,便大踏步的走入门内,不再多言。侍从见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怀揣着囚禁宋逸成宫所的钥匙,直奔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