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多追究,此时本是好好的除夕,也懒得因为宋明清一直追究下去,大家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交际,仿佛宋明清的消失不过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罢了。未几,只见着东边的宫阙似乎隐隐的泛出了一丝丝的红光,直着天际,看到了这个场景,不免得让最先发觉的宫嫔开始失声惊呼起来,“这是怎么了?为何好端端的,居然会……莫不是着火了?”
这声惊呼,让一旁的皇帝也侧首注意到了,他抬头瞧着这一切,眼中是掩埋不住的慌乱,这让他心中不免隐忧。国朝对除夕夜失火都颇有忌讳,眼瞧着东边的宫宇似乎是露出了火光,更是惹人奇异。“赶紧的,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此言一出,一边的内侍微微扬手,赶紧就派着身后的人去查探情况。眼见着火光渐现,更让皇帝心中的隐忧泛滥上来,心中惴惴不安,又叫回了一边的内侍,只说是自己亲自去查探情况,他按耐不住,从席上走出,“不行,朕还是得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西北战事告急,又碰上这般不吉利的事情,自然是惹人心中好生感叹,心中也多了几分的胆寒之意。太后正想规劝着,不妨放下心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只听到一边内侍在一边叫的哭天抢地的,“不好了,不好了,宫里面走水了。”
一旦确认了走水,在座众人听闻,纷纷一惊,这走水可是大事,有些人一辈子呆在宫里面,都几乎不见一次走水。归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国朝对于走水之事看的十分严重,好端端的若是走水,自然是不受上天庇护的。这一年年下来,市井宫中,似是形成了一股子别样的风俗,只说若是宫中走水,皇帝便不被保佑,是定然要去下罪己诏的。因以如此,皇帝是并不想有这样事情发生的,多次三令五申命人必须保留火种,看好这一切。如若不然,则就等着吃一记惩罚吧。若换成平日里走水,倒并不引得皇帝心中着急,可今日却是除夕夜走水,就愈发让大家伙的心里面焦急起来。若真是来年碰着什么不好的事情,眼下西北正在作战,碰着一些不吉利的征兆,恐怕事情的后果会愈发严重。屋外火光逐渐弥漫,一时间宫烛的亮色,还有天际的亮色,一时间都让人觉得恍惚分不清楚,皇帝拿起自己座椅上的大氅,紧接着便赶紧往东边的宫阙奔去。后边的一群妃嫔,还有太后见此,都心中暗暗有些着急,立马尾随了皇帝,径直往前面奔去。“怎么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一跑上前,追着火光找寻到了走水的地方,立马就抓紧问着面前守门的小内侍盘问,没想到这宫阙失火,竟然是春晖堂一个小屋子走了水。春晖堂便是宗室子入宫来请安之地,取名便是让宗室子弟不忘皇恩,规谨自身的言行,为江山国朝做贡献。可今日除夕,宗室子弟都聚集在了前头,这后头又哪里有人过来?春晖堂伺候的人也少的很,总而言之,是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人莫名过来的。皇帝紧拧的眉心表达了他整个人对此都显得是疑惑不已,顷刻之后,才薄唇轻启,微微垂询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头,有人在?”
“是……”外头的内侍显得有些恐慌,皇帝闻言,整个人勃然大怒,“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做出这等事情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但面前的内侍依旧却还只是不再多言,整个人只是把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都不说,皇帝见这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便拂袖而进。自己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在这宫中做出如此行径?不慎纵火,那便是天大的罪名了!“不说的话,那朕自己进去便是。”
皇帝见着内侍一言不发,整个人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生气,内侍惊呼一声,正想着赶紧推托,用个什么理由搪塞了过去,尚未开腔,只见皇帝就这么冷然踢开了春晖堂后面主屋的大门。他立马二话不说赶紧就往前头奔去,一打开春晖堂的门,不由得就被一旁的景象给惊呆了。春晖堂走水的地方原本也只是偏门的一间小屋子里头,这会冷眼瞧过去,外头的浓烟刺鼻不已,他们微微显得有些慌乱,那个模样,仿佛是要极力逃出来一般。待到看清楚面前的二人,纷纷都让外头围观着的一群人有些颇觉讶异,甚则有两个藏不住话头的宫嫔还开始失声惊呼起来,“天哪,怎么会这个样子?”
这场景,的确是让人开始失声尖叫起来。恐怕,面前的两人也都压根没有意识的到,怎么会变成如此。宋明清对于自己跟夏如梦共处一室,都是愣愣的,而夏如梦则不知,皇帝他们居然会破门而入,这也让自己颇为生疑,眼见自己衣衫凌乱的在皇帝他们几位面前,着实让自己脸色尴尬不已。只见宋明清跟夏如梦两个人相互都是衣裳散乱的模样,夏如梦的藕色对襟绯衣在此刻早已是显得格外的凌乱,衣衫都是皱巴巴的,如果放在灯火之下看,都能看到衣衫被人扯过的痕迹。看到他们这个模样,立马就让皇帝心下暗怒,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子不好发作罢了。眼下这时候,也需要给宋明清一点面子,毕竟他也还是皇子,总不能够就让他这么没了面子去。皇帝让宫嫔们纷纷退下,只留下皇后跟太后二人,三个人一同走到春晖堂之上,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人。夏如梦脸色绯红,二人都有一些意乱情迷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大行房事。只不过,究竟有没有也早就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此刻就算是没有,旁人想来也是不相信的。皇帝闭上眼睛,最后才冷眼道:“你们自己可想想吧,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宋明清正想推托,本欲把罪名都泼到对方身上,可想了又想,却也只能咽下。父皇素来不喜这种行径,若自己真的如此做了,恐怕会惹得他心生不喜。到时候,兴许父皇还会觉得,是自己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夏如梦的身上。说句实在话,这种事情,男女双方都还是有错的,若不是自己的缘故,想来也不会有这般事情发生。他冷然感叹,思绪却想到了其他,若面前的这人是夏锦娴便好了。可……事实摆在那儿,自己也只能面对。也不知为何,自己居然跟鬼迷了心窍了一样,当时就直通通往夏如梦的面前扑。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他心中狐疑,却不知应该从哪里思索起。“你且说着,有什么解决办法?先不说你是朕的儿子,这姑娘家家的名节,也是很重要的,总不能因为你,让姑娘家嫁不出去吧。”
宋明清冷汗涔涔,这事且放在一边不谈,若是自己因此受到了皇帝的惩戒,跟宋逸成之前一样,那自己可真的是着实跌大发了。四周静寂万分,宋明清只止不住的顿首不言,也不知怎么接话。垂首见一旁的夏如梦,她俯身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这会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还希望陛下恕罪,臣女不是有心的……”“臣女?”
听到了她这么说,让皇帝不由得蹙眉,难不成,这个女孩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想来,若是这事情被言官抓住了,事情可就有些难办了。“敢问你父亲是谁?”
夏如梦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轻言道:“臣女的父亲,是夏太尉夏启明!”
此言一出,惹得在座众人纷纷变色。居然是夏太尉家的女儿!这……事情当真有些棘手!皇帝苦思冥想,猝然不知应该如何解决。“皇帝,哀家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太后冷眼瞧着这一切,最后才悠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宋明清听了,心中更是打战,平日里头自己的跟祖母也不过是请安点头的功夫,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出来了,她到底会不会偏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