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凤离洛突然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幅度之大,活像是一个肺痨病人。就连那老皇帝也被这幅阵仗吓到,笨重的身躯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点。过了一会儿,后凤离洛才终于咳完,接着缓慢地挪开了捂在自己脸上的手帕。手一抖,凤离洛刻意将手帕对准了老皇帝。那手帕上满是鲜血,红中发乌,看着渗人无比。凤离洛看到老皇帝震惊的神色后,才放心的将手帕收回去,接着可怜兮兮的道:“草民身患重疾,别的郎中也说我这是命不久矣的脉象。临死之前草民只想去看看独孤国的大好山河,还请陛下您给草民一个机会!“她本以为这场戏能感动老皇帝,却没曾想老皇帝根本不吃这一套。在短暂的慌乱后,老皇帝恢复了面上的从容,淡淡的道:“朕自然是不忍心你这样的人才英年早逝,正好太医院里多的是奇珍异宝,你就留在太医院里好好养身体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了,闲着没事干,别往朕这边来。”
要是把病气传染给他就不好了。凤离洛嘴角抽了抽,心里一派绝望。就在她不解老皇帝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留下来的时候,老皇帝又道:“朕的身体现在有没有恢复还不确定,你是一眼就看出朕哪里不对劲的人,还是多留在宫中几日比较好。”
凤离洛这下明白了。这老头子贪生怕死,害怕以后出问题,所以才刻意把她留在宫中,以备不时之需。凤离洛心中无奈,却无法立刻拒绝,只好答应下来,表面上留在了独孤国的宫中,心里时刻想着该怎么逃出去。她这边过得忧心忡忡,另一边独孤国的军营中,独孤凌同样也不怎么好过。“你说什么?父皇将安公公送入了内务府?”
独孤凌听着自己留在宫中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剑眉紧紧的皱着,不悦的气息毫不遮掩的透露出来。来的人半跪着道:“安公公这次好像真惹陛下生气了,他被关在内务府的这些天已经把所有的刑法都受了一遍,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王爷你说我们要救吗?”
“一个半死不活废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揉了揉眉心,独孤凌半靠在座椅上,又道,“父皇还有说什么吗?”
来人张了张嘴,正准备告诉独孤凌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独孤凌被吵的太阳穴突突的疼,蹙着眉呵斥道:“是谁这么吵?”
外面的士兵立刻进来道:“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说完后的下一秒,独孤凌的帐篷便应声被人打开。一个穿着便服,面白无须,身材瘦弱,声音尖细的老太监走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杂家拜见王爷。”
独孤凌见到来人后,眉宇间浮现起一抹淡淡的不悦,嘴上却依旧客气的道:“李公公你来我这边是要做什么?”
“陛下想王爷你了。”
李公公手中捧着一卷黄色的布帛,委婉的到,“王爷你要不要回宫看一看?”
独孤凌隐约意识到李公公的话语些不对劲,皱着眉道:“回去?公公你也知道现在正是两军交战之际,你让我怎么回去?”
李公公一脸为难,无奈的道:“可让王爷您立刻回去是陛下的旨意啊。”
停顿了一下,李公公又补充道:“陛下在老奴来之前还将兵符交给了二王爷,你可以不走,但是那些士兵您也留不了。”
兵符?老二?独孤凌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气地看着李公公道:“父皇怎么能把兵符交给老二?”
他和老二自小就是竞争关系。但老二哪里都比不上他,他也一直觉得在父皇心中,自己的地位肯定比老二高上许多。可这次,父皇却将兵符交给了老二,还找人逼他回去。再加上之前安公公出事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独孤凌的心脏猛然一沉,浓郁的不安感蔓延至心间。良久之后,他握紧拳头,咬着牙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见父皇。”
见独孤凌没有多闹,李公公也跟着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圣旨交给独孤凌后转身准备离开。在他离开之前,独孤凌却突然道:“公公你先等等。”
说着,独孤凌在李公公手里塞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的,那都是沉甸甸的黄金。李公公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于是当场就眼睛发直,恨不得上嘴咬一咬,看看那块金子是真是假。独孤凌一眼看出了李公公眼中的贪婪,接着低声蛊惑道:“只要公公您和我说一说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这块金子就是公公你的了。”
出乎独孤凌意料的是,在他说完之后,原本满脸贪婪的李公公眼中浮现出一抹惶恐,干脆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神躲闪的道:“这件事情不是老奴我能够决定的,还请王爷您赶快收拾东西,尽快跟着我们回宫见陛下。”
说完,李公公不再多留,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帐篷。被留在原地的独孤凌眼神却异常骇人。当天下午,独孤国军营几乎全部搬空。一个身着紫衣,细致轻挑有着一双三角眼的男人在士兵的最前面。这男人名叫独孤忠,独孤凌同父异母的二弟。此时独孤忠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独孤国的士兵,眼中满是傲慢。过了一会儿,他的余光撇到不远处的一抹身影,眼中的傲慢更深,高声道:“大哥你怎么还不快些过来?再这么拖下去,父皇都要等急了!”
独孤凌骑在马上,冷冷的斜睨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嘲讽道:“父皇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而已,你竟然这么开心?”
他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那个,又是嫡长子,无论怎么想,皇位和太子之位都该传给他才对。独孤忠差点被独孤凌那张嘴气到头脑发热,不过大脑的恼怒的道:“以后没了你,那我就是嫡长子,父皇不把位置传给我又能传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