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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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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过隙,光阴荏苒。

转眼间就到了叶枫出嫁的那天。

叶枫仿佛一尊泥塑木刻的佛像,神情木然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几个技术娴熟的女子拿着各种工具,给他头发绾成髻,插上金钗,两根眉毛画得跟新月一样精致秀美,脸颊均匀地敷上宛如三月桃花的绯红颜色,嘴唇上红彤彤的口红热情似火,手指甲盖抹上云无心特意指定的风仙花汁。

他本来脸部线条柔和,眉清目秀,皮肤细腻,此时被这几个女子悉心打扮起来,加上身穿绣满牡丹,凤凰图案的新娘红袍,双脚穿着镶了一条条金线,缀着一颗颗明珠的绣花鞋,宛若一个天生丽质,楚楚动人的美少女。

叶枫看着镜子里妖娆妩媚的自己,不自禁双眼发直,竟有些怦然心动,有些痴了,倏地想起《长恨歌》里的两句话:“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几个女子一边给他化妆,一边紧抿着嘴唇,强忍住已经冲到舌根底的笑意,俏脸堆起红晕,娇羞可爱。想来也是,纵然那些做上门没什么身份地位的赘婿,人家好歹也是穿着新郎服饰,充当丈夫角色,哪像这个男人居然一身女子装束,坐进八抬大轿给人娶进门的新娘子?

这些女子不约而同想道:“我的那个也好赌,我回去一定把这个男人悲惨遭遇跟他说,赌是可以,但仅限于钱财方面,若是其他事也当赌注,万一手气霉走背运,到时愿赌服输,岂非糟糕透了?”

叶枫见得她们娇态可掬,忽然有了逗得她们开怀大笑,让她们竭力克制的表情瞬间崩溃的念头。

他眼珠子连续转动,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嘴巴张大,正准备做出眼波流转,千娇百媚的人间尤物的姿态,一直坐在边上看他化妆的阿大忽然开口说道:“叶姑娘,一个真正有教养的淑女,笑的时候是决不会把牙齿露出来的。”

叶枫道:“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阿大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你以前一笑起来白牙森森,如大笑姑婆一样滑稽搞笑,小人那时管不着,说不得。但是现在你是云家的少奶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云家的颜面,你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小人实在有必要提醒你。”

叶枫冷笑道:“都什么年代,还把迂腐不化的东西当宝贝一样。”

阿大转头看着各位女子,道:“阿姐们,笑不露齿会让你们变丑么?”

众女子摇头笑道:“龇牙咧嘴像甚么话啊?”

她们嘴里附和阿大,眼中深处却有伤感。在这个男人至上的社会,强加给女人的各种不合理规矩,就像套在女人脖子上的绳索。

一个人脖子若是一直套着绳索,跟被人牵在手里的牛羊狗马有什么区别?长期压抑住情绪,不能爆发出来,无疑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压抑就是对人性最大的摧残。阿大道:“能够流传下来,经过时间考验的,得到多数人支持的,不是已经证明它完全适应时代了么?谁说它是老古董?”

叶枫面沉似水,道:“我跟她们笑一笑,说几句话都不行么?”

阿二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叶枫听他们兄弟俩胡言乱语,心中大怒,撸起袖子,重重在桌上捶了一拳,嘴巴张开,往地上吐了几口浓痰,道:“你奶奶的,老子……老娘今天要骂人,你放的屁他妈的简直臭不可闻!老子……老娘快要吐了!”

众女子见叶枫目露凶光,口吐脏话,皆是大吃一惊,花容失色,数双巧手登时僵在半空,再也不敢伸到叶枫身上。阿大奸笑几声,道:“叶姑娘,如今你不再是那个流离颠沛,命运坎坷的灰姑娘了,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免得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枫乜着眼看他,伸出一根手指,从鼻孔里挖出一坨鼻屎,悠悠说道:“看不惯我就把我休了呗,大家一拍两散,互不耽误。”

众女子“啊”的一声惊叫,往后齐齐退了一步。阿大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忽听得门外“噼噼叭叭”响起鞭炮声,惊天动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便是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了。

过了良久,鞭炮声才止住,随即鼓乐之声大作,马蹄踩踏青石板,显然良辰吉时已到,云无心骑着白马,抬着轿子,来把叶枫娶进门了。一女子忙把缀满珠宝的红盖头覆在叶枫脑袋上。叶枫却用小指掀开一角,道:“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配得上我?”

阿大呵呵笑道:“新娘倌来接新娘子了。”

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欢笑声中,只见云无心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一身大红直裰长袍,腰系玉带,腰穿一双做工精细,轻便舒适,适合高来低去的薄底牛皮靴子,与赵鱼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枫不觉心里一怔:“大喜之日,她为什么还要穿平时行走江湖的靴子?是怕我突然反悔逃婚,还是怕别的女人把我半路截胡?她追赶起来也方便么?正如阿大所说,她该凹的凹,该凸的凸,两条大长腿修长笔直,难道不正是男人做梦都想扑倒的女人么?我干嘛要执迷不悟,干嘛要让送到嘴边的鸭子飞走呢?”

云无心面含微笑,风度翩翩,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若非在场众人知道她的性别,谁敢相信她竟是女子?饶是如此,众人仍觉得神情恍惚,心若鹿撞。云无心对赵鱼道:“我现场让令妹验货,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我若是配得上她,我就和她洞房花烛,早生贵子,若是她看不上我,我便拍拍屁股,立马走人,各走各路。”

赵鱼竖起一对大拇指,大声赞道:“妹夫高见,当面交易,老少无欺,公平合理。”

叶枫斜眼望去,见得赵鱼脸上堆满了阿谀奉承之色,心道:“云无心不知道送出了多少坛陈年老酒,才换得正气凛然的赵大哥厚着脸皮,哇哇乱放彩虹屁。”

云无心抢上几步,走到叶枫身前,伸出右手托起叶枫下巴,笑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坯子啊。”

叶枫心道:“她表面上夸我,实则是往她自己脸上贴金,显得她配我是绰绰有余,没有辱没我的名誉。把话反着说,当我听不出来么?”

赵鱼频频点头,一双眼睛笑得几乎快成二条线了,道:“妹夫火眼金睛……”叶枫心道:“赵大哥讨好云无心初衷是对的,可是他不擅长此道,嗯,此处应该划重点,要考,所以把握不好火候,用力过猛,捧一个,踩一个,总有一个心里不爽。他夸云无心火眼金睛,那我岂不是陷空山无底洞的白毛老鼠精,盘丝岭下盘丝洞的蜘蛛精么?”

云无心拍手笑道:“可不是嘛,不长一双火眼金睛,怎能看清有些人吃着嘴里,盯着锅里,脚踏几条船的嘴脸呢?”

赵鱼道:“是,是。”

云无心忽然叹了口气,道:“但是令妹并非十全十美……”叶枫跳了起来,叫道:“我有哪些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云无心道:“既然天生丽质,就没必要化浓妆,涂在脸上的粉,恐怕有好几斤吧?”

叶枫狠狠道:“这几天油炸蚕豆,五香瓜子,煎小鱼干吃多了,脸上长了好多痘痘,粉不涂厚些,怎能遮掩得住?”

云无心笑道:“原来我新娘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吃货。”

赵鱼道:“女人嘴馋,并非是很大的缺点。”

云无心抓住叶枫手腕,把他袖子一下子撸到肘部,失声叫道:“我的天哪,这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汗毛,难道我娶的是黑李逵,莽张飞,还是头熊么?两个人肌肤相亲,钢针也似的汗毛,岂非对我……”

她转头看着阿大,阿二,问道:“一个人皮肤很好怎么说?”

阿大道:“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阿二道:“冰肌玉肤,白玉无瑕。”

云无心道:“岂非对我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白玉无瑕,冰肌玉肤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叶枫道:“我只知道,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阿大道:“大家注意了,马夫坐上马车,准备快马加鞭,驾车一路狂飙了。”

叶枫悠悠道:“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经验丰富的骑手,起步快,一骑绝尘,让别人怎么也追赶不上,难道不是最基本的技能么?”

阿二道:“上车的客人千万要当心,这车夫脾气相当古怪,客人上了车,便封死了车门,不到目的地,谁也别想下车。”

云无心在叶枫头上敲了几下,喝道:“快驾车出发,我看你有多少能耐。”

叶枫道:“有些人公开场合抨击臭豆腐脏脏龌龊,上不了台面,可是他背地里比谁都吃的多,吃的香;有些人四下宣扬玫瑰多刺,小心伤手,可是他偷偷摸摸摘了一朵又一朵,根本停不下来;有些人大众广庭百般嫌弃自己伴侣毛多口臭嘴贱爱放屁,可是谁知道他在私下对自己爱不释手。我个人认为,世上最顶级的享受,应该是刻骨铭心的痛苦,混合着欣喜若狂的快乐。”

他前些天中了云无心的计谋,郁闷至今,此时觅得反击机会,自是绝不嘴下留情。云无心“噗嗤”一笑,想起自与叶枫相识以来,他一直变着花样让自己开心,给她减少了很多烦恼,从今往后与他厮守的数十年内,想必天天都是笑口常开,心花怒放,便是天上神仙,也不如她幸福。

一时之间,全身似浸泡在温水之中,暖烘烘的,竟有些魂不守舍。她笑靥如花,心神荡漾,哪会计较叶枫油腔滑调,轻薄无礼?赵鱼哈哈大笑,道:“恭喜,恭喜,妹夫你捡到宝了。”

云无心暗忖和叶枫这个大活宝过一辈子,早晚也会跟他一样颠三倒四,说不出甚么正经话,索性提前忘却圣姑身份,与其同流合污,笑道:“啥?莫非这一根根都是金毛?”

赵鱼道:“老杜有诗为证,有福之人浑身毛,无福之人光溜溜……”众女子想笑又不敢笑,苦苦强忍着,一张脸红得似喝了十几碗老酒。云无心皱眉道:“杜甫会写这种乱七八糟的诗?反正我不相信。”

赵鱼摇头说道:“此老杜非彼老杜也,此老杜者,乃山下杜姓屠夫,五十出头六十不到,闲来无事,爱写几首歪诗。”

云无心板起面孔,道:“哼,下次我到山下,非得好好消遣一番这个老不正经的老杜。”

叶枫道:“我给你支招,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要十斤肥肉,切做臊子,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他不接这单生意恐怕心里难受得紧,接了又得让你消遣得屁滚尿流,哈哈。”

云无心道:“哈哈,准奏。”

赵鱼又道:“人人都说汗毛多者必然肾好,女人肾好好处大,做事干活累不倒,生育儿女有保证,儿孙满堂香火旺,这样女人谁不爱?你是不是捡到宝了?”

云无心嫣然一笑,道:“这个我勉强捏着鼻子忍了……”她忽然揪住叶枫左耳,使劲一扭。叶枫痛得大叫:“你在做甚?”

众女子见他狼狈不堪,再也忍耐不住,齐齐放声大笑。

这一下畅怀大笑,尽情释放,什么笑不露齿,注重仪表,此刻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云无心沉着脸,冷冷道:“你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做甚?是不是想一支红杏出墙来?你最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眼里、心里都是我一个人,趁早断了家花不如野花,偷偷摸摸出去快活一下的念想,若不然我拿棍子敲断你的腿!”

叶枫道:“世上的任何霸王条款,大抵都是自己既要又要还要,毫无节制,却要求别人脖子戴枷,四肢有镣铐,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对于任何有失公平,不合理的规定,我不仅不会遵从,而且还要抡起拳头,将它砸得稀巴烂。”

云无心面色剧变,喝道:“你是我的妻子,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叶枫道:“你的想法错了,谁说做妻子的就要低人一等,受人摆布?既然做丈夫的管不住下半身,做妻子的凭什么不可以有想法,把希望寄托在更靠谱的男人身上?”

他心里忽然暗叫不好:“他妈的,老子又阴沟翻船,一脚踩进这小娘们设好的圈套里了。她见我风流倜傥,名动天下,深受老、中、青、幼各个阶层的女人喜爱,未免心生自卑,担忧我婚后处处留情,夜夜寻欢,故而借我嘴巴,说出她心中的想法。”

云无心拍手笑道:“说的好,既然做丈夫的管不住下半身,做妻子的凭什么不可以有想法,把希望寄托在更靠谱的男人身上?依我之见,一枝红杏出墙来还是太过于客气了,应该要千枝万条红杏挂满墙。”

赵鱼微笑道:“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共识,双方再无异议,新郎官就把新娘请入花轿,娶入家门。”

叶枫笑道:“早入洞房,早生贵子,我喜欢春天,更希望我的孩子出生在春天里。唉,若是又湿又热的六七月夏天坐月子,在热乎乎的床上躺一个月,岂不是要命么?”

云无心脸红了一红,低声说道:“扶新娘子上轿。”

二个女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叶枫,慢慢腾腾地往门外走去。叶枫给女子托住手腕,迈不开脚步,一点点地往外挪去。

只觉得走得极慢极慢,心想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刻也不能虚度,可是照这蜗牛般移动速度,不知何时才能入洞房,正想一把推开她们,转念一想:“你千万要沉住气,着急吃热豆腐,容易烫坏了心房,只要她是我的人,以后日日夜夜,都是良辰美景。我倘若此时表现得迫不及待,可不成了别人口中的大笑话?”

幸好眼前这条路不算太长,很快走到门外。女子扶着叶枫,准备送入轿中。赵鱼忽然叫道:“等一等。”

叶枫心想:“不好,赵大哥浑水摸鱼,伸手向新郎要大红包了。”

云无心道:“有事?”

赵鱼走到叶枫身边,道:“妹子,父母养育你多年,今天你出嫁,你就不用自己方式跟他们告别么?”

叶枫脑子“嗡”的一声响,心想:“乖乖,还没有入洞房,便来整我了。”

他忽然想到传说中各种低俗,离谱,无下限的婚闹,想不到自己今天会成为受害者。倘若自己出面喝止,人家会笑他小器没肚量,倘若听之任之,谁能保证会不会成为一辈子忘不了的阴影呢?叶枫无计可施,只盼望忽然有几个理智,清醒的人跳了出来,振臂高呼:“恶俗婚闹当休矣!”

可是哪有上天次次站在他这边,次次安排他碰上好运气的?

叶枫一颗心七上八下,默默祈求大家能够手下留情,让他少些难堪。阿大道:“新娘出嫁那天,不哭得撕心裂肺,稀里哗啦,别人是不是误认为她薄情寡义,对父母没什么感情?”

阿二道:“叶姑娘今天不放声大哭一场,以后谁会瞧得起她?冷漠无情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叶枫听得头大,忍不住叫道:“无缘无故怎么哭的出来?”

云无心一本正经道:“你纵使哭不出来,也要想办法哭出来。既然我风风光光来娶你,咱们可得按照规矩来办事。也许有些东西已经不合时宜,但是我们要严格遵守。别的事情我可以让步依你,这件事却实在没有商量余地。”

叶枫寻思:“只怪我当初手气不好,一败涂地,受制于人,唉,大丈夫一诺千金,硬着头皮也要去做了。”

他当下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怎能让我的老公为难?”

云无心笑道:“我的好老婆,这就对了嘛。”

叶枫慢慢转过头去,两只手放在腿上,准备用力扭几下大腿肌肉,而后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干嚎几声,便算交差了事。他转头的一瞬间,眼前不由一阵恍惚,他看到了一群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站在门口。

站中间位置的是师父,师母,余观涛手里捧着一本册子,书面上写着“洞房秘笺”四个字,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对他说甚么话。叶枫心道:“师父说这本书至少值五十两银子,充当贺礼足足有余。”

杨洁双手捧着一堆婴儿穿的衣服,鞋子,站立在两边的是他的师弟师妹,他们不停向他挥手,不停冲着他大叫:“大师兄,请你这辈子一定要过得幸福快乐。”

叶枫明知幻觉而已,却忍耐不住涌上心头的情绪,泪珠从眼眶滚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哭泣声。云无心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对着门口斩钉截铁说道:“请你们放心,我们这辈子一定过得幸福快乐!”

叶枫一下子让她点破心事,更是情不自禁,原本竭力压制的声音,登时成了山呼海啸。众人以为他点到为止,意思一下,哪想到他居然真情流露,号啕大哭?一时皆惊呆了。

突然之间,听得“嘭嘭”的响声,但见一串串五颜六色的烟花直往空中窜去。云无心低声道:“看,我给你准备的烟花,你一定会喜欢。”

叶枫止住哭声,擦干眼泪,抬头望去。接二连三的烟花射到空中,形成一副精美的画卷。见得白云深处走出一个长相和云无心十分相似的女子,孤身一人穿过茫茫沙漠,翻越万水千山,走进人山人海的城市。

云无心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吃一日三餐,一个人孤枕难眠,一个人傻傻的对着镜子又哭又笑。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又不喜欢,我想我就是老天爷钦定的天煞孤星,注定这辈子都这么孤单。”

叶枫道:“不,不,老天爷若是钦定你做天煞孤星,就不怕世上的男子问候他的全家?”

云无心又叹一口气,道:“我当然不甘心,我走遍大江南北,寻找那个能够让我怦然心动,放弃所有梦想的男人。”

此时天上画面一变,许许多多英俊的男人围绕着云无心,大献殷勤。云无心道:“我走过千千万万个门口,有千千万万个男子讨好我,可是我没有片刻停留,因为他们没能做到让我内心荡起涟漪。”

叶枫听得心神荡漾,寻思:“这么美丽的姑娘,为什么会看上我?”

此时天上画面变成了云无心靠在一个男人肩上,耳鬓厮磨,喃喃细语。云无心横了他一眼,脸上浮起一朵红云,低声说道:“想不到我这么一个正经克制,令天下英雄豪杰敬而生畏的女子,居然让你这个贫嘴滑舌,嘻皮笑脸的大叔老牛吃嫩草。世上的事,当真反复无常,不可预测。”

叶枫哈哈大笑,道:“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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