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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荒野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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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阳光投入叶枫栖身的山洞,洞中灰白色的岩石,碧绿的青苔,熊熊燃烧的火堆,在阳光照耀之下,竟有色彩斑斓,亦真亦幻的感觉。山洞不起眼的角落,扔着几只空酒坛,以及一堆飞禽走兽的骨头,叶枫在这山洞已经呆了三天。 叶枫吃完最后一块烤野兔子肉,拍了拍凸起的肚子,打了几声响亮的饱嗝,喃喃自语道:“我已经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养伤,现在可以找他们了吧?”

原来他这几天呆在这里,就是给岳冲、青青养伤的机会,免得落下胜之不武的口实。 叶枫出了山洞,虽然已是严冬,但这山间长着长年苍翠的树木,终日水汽缭绕,气温高于外面,就连不可一世的寒风吹到这里,也不得不收起性子,变得温柔可爱起来。聚在此地的鸟兽甚多,竟不畏惧他,尽管自从他现身此地,它们同伴便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许多。它们见得他出来,至多跑开数步,便动也不动,侧着脑袋,痴痴的看着他。叶枫不愿惊扰它们,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出了这片连绵数里的林子,眼前树木渐渐稀疏,才敢挺起胸膛,发足狂奔。其时正值晚饭时候,远处的山脊之后升起一缕缕轻烟,似乎稍微吸一口气,便可闻到饭菜的香味。叶枫忽然心生悔意:“我为什么不让他们享受人生最后一顿晚餐,为什么不让他们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呢?让他们死在朝日之下,岂非更好?”

登时心平气和,杀意骤失,暂时又不愿回到那个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散发着异味的山洞,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行了大半个时辰,夕阳完全落下,天地有条不紊的拉上黑色幕布。不一会儿,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叶枫乱走一通,早就忘了归途,加之四周虫豸皆无,毫无声息,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似的,不由得心慌意乱,举目四望。就在此时,见得远处有豆大的灯火射出。他凝视了良久,那灯火始终动也不动,显然不是行人照路的灯笼。叶枫心道:“莫非是专吸秀才书生阳气的狐狸精?只可惜她今天碰到是手段高强的我,看我如何反客为主,采阴补阳。”

当即大笑几声,手提长剑,向那灯火走去。走到近时,原来是处规模甚大,但已经破败的寺庙,从里面透出阴森森的灯火,说不出的诡异。寺庙屋顶立着数十只老鸦,听得脚步声响,一齐飞起,发出毛骨悚然的叫声,叶枫着实吃了一惊,险些叫了起来,心头不禁突突乱跳。过了良久,才平静下来,挠挠后脑勺,暗自哑然失笑:“我怕这些鸟做甚。”

忽然之间,闻得一股浓郁的药味从庙中传出,叶枫想了想,暗道:“敢情是庙祝病了,平时香客又少,故而无钱请大夫出诊,只好自己采了些药,待会儿我便送他一大锭银子。”

在门外轻轻叫唤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应答。那些老鸦在空中盘旋了一回,又相继落到屋顶,踩得瓦片格格直响。 叶枫心想:“庙祝以为治沉疴必须用猛药,却不想自己身体虚弱,哪经得起如此折腾?结果服了药之后,自是天旋地转,头晕得紧,早早便上床睡觉了。况且年纪又大,耳朵不怎么灵光,怪不得听不见我的喊叫。”

说道:“得罪了。”

进入庙内,不禁吃了一惊,只见神坛上一尊一尊的神像被搬了下来,整整齐齐排成两行,相对而立,宛若朝堂上的文武官员。空荡荡的神坛上摆放着一张铺着绣了九爪金龙的黄布的椅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叶枫哪想到这破庙居然会出现这种场景,脸色登时变了,不由自主握紧长剑,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仿佛这破庙是充满死亡气息的地狱。便在此时,老鸦再度飞起,远处传来一阵缓慢而稳重的,脚步声,显然不是一个人所发出的脚步声,但他们步伐一致,好像受过特殊的训练。这些人是做甚么的?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片刻之间,这些人已经到了门外。叶枫忙跃入神坛下的布幔之中,屏住呼吸。他根本就不知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唯一能做的是静观其变。叶枫忽然听起了粗重声的喘息声,以及汗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好像这些人肩上扛着极为沉重的东西。叶枫心道:“莫非这些人是打家劫舍的强盗?看来他们今晚的收获实在不错。”

只听得一人尖着嗓子叫道:“皇上驾到!”

说话之人憋着一口气,刻意模仿宫中太监说话的口气。叶枫掀开布幔一个小角,偷偷往外看去,毕竟他的视线有限,只能看到这些人的半个身子,但见这些人都是文武官员的服饰,而说话那人手中抱着一根拂尘,身着太监衣裳。叶枫心中一凛:“皇上驾到?皇帝老儿半夜三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甚?莫非此地有甚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由得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这些气喘吁吁的人慢慢走入殿内,原来他们肩头扛着用木头做成的简易架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叶枫只看到他的双脚踩在架子上,尽管穿着宽松的龙袍,仍看得出他双脚绷紧,显然是故意使力,致使众人苦不堪言,大汗淋漓。叶枫心道:“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总有一天,会被开窍的人摔得屁股开花。”

又想:“这皇帝的派头,真是寒碜,华阴庙会抬菩萨都比他场面大。”

突然间那人咳嗽了几声,从椅上跃起,越过众人头顶,却听得嗖的一声,落入摆在神坛上的椅子之中,只是落下之时,劲力极大,震落一大团灰尘,簌簌的落入叶枫头上,口中,叶枫好不难受,若非及时捂住嘴巴,后果不堪设想。那人喉咙似被浓痰堵住,发出嘶嘶的响声,好像随时会双眼一翻,呜呼哀哉。叶枫寻思:“这人身负重伤,仍然强自支撑,看来他怕底下的人反戈一击,夺了他的权力。”

这些太监一个个跪下,额头撞得地面嘭嘭作响,齐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英明神武,一统宇宙!”

人人说话声音微微颤抖,难以掩饰不住的害怕,好像不说这些话,便会大难临头。那人重重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们心里是不是很不乐意?朕难道对你们不好么?”

说完又是咳嗽喘息。众人战战兢兢道:“我……我……我们不敢,你……对我……我们……好极了。”

那人双脚用力跺着神坛,怒道:“什么我啊你啊,你们是奴才,朕是皇上,教了三四天,还前言不搭后语,比猪还蠢几分,是不是要换个脑袋,才能听得进去?”

众人大惊失色,额头撞得更是响亮,颤声道:“奴……奴……才……错了。”

叶枫忽然想起一人来,登时似蜈蚣咬到屁股一般,差点儿跳了起来,暗道:“这老鬼命硬得紧,居然熬到现在还是不死。”

原来这人竟是自大成狂,自封世界皇帝的缪宗棠。 叶枫想起缪宗棠手段毒辣,杀人如麻,倘若不是机缘巧合,碰上阿绣,自己早已葬身古墓,蓦地想起自己薄情寡义,愧对阿绣的一腔深情,一时之间心里满是内疚,难过,怅然若失。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听得缪宗棠道:“你们既然不肯用心,我只好另寻他人,来替代你们了。”

众人惶恐不安,道:“奴才……奴才……定当尽心尽责,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叶枫暗骂道:“他奶奶的死到临头,还心心念念想着做皇帝,只可惜老子是你的命中克星,注定要让你不得好死。你喜欢高高在上,老子就让你屁股开花。”

手握长剑,准备一剑刺穿神坛,插入缪宗棠体内。随即又想:“如果他屁股开花,岂非尿屎齐流,全喷到我的头上?这缪宗棠全身是毒,想必连尿屎也能蚀骨腐肉,纵然能侥幸活命,多半也成了癞痢头阿三。”

心下实在忌惮,不敢贸然出手。 缪宗棠得意洋洋道:“哪怕你们笨一点,蠢一些,朕都可以容忍,只要你们对朕忠心耿耿,朕自当善待尔等,共享荣华富贵。”

众人长吁了一口气,抹去额上的汗水,纷纷颂扬缪宗棠,毕竟众人都是乡野粗人,也说不出什么优雅动听的话,有些词语颠三倒四,张冠李戴,明明是赴汤蹈火,忠字当头,却说成了赴宴喝酒,忠字刺身。缪宗棠心情大好,也不与众人计较,仰着脖子,放声大笑。叶枫直听得心里发笑。 众人不着天际乱拍了一通,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来人已经到了极近之地,分明是轻功极高之人。缪宗棠“咦”了一声,缓缓站起,他双眼已瞎,看不到任何东西,侧着脑袋,凝神静听。叶枫一怔,心道:“来者何人?看来今晚有些热闹,既然让我撞上了,可不能䄂手旁观。”

缪宗棠吩咐道:“九门提督,荡寇将军,征西元帅,大内总管,你们且去看看,究竟是谁如此狂妄,竟敢犯我朝疆域?”

说着椅子抵紧墙壁,沉声道:“我朝疆域辽阔,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谁敢丢失山河,丧师辱国,朕便诛他九族,教他断子绝孙。”

四人极不情愿的立了起来,慢慢向外走去,步履异常沉重,仿佛这一去是生离死别,再也回不来。 他们走出去不久,疾风般的脚步忽然停顿,看样子双方已经相遇。一人喝道:“来……将……报……报名……本帅……帅……不杀无……无名……鼠辈……”说话之际,两排牙齿相互叩击,就连殿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来人怒道:“你奶奶的,是不是脑袋被门夹坏了?”

说话声中夹杂着几下嗤嗤声响,凌厉无比。叶枫吃了一惊:“这人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也是个狠角色。”

缪宗棠道:“刀法倒是不错,只是还不够快,不是没有练到家,就是受了伤。”

门外四人凄声高呼,多半被快刀伤及要害,静夜听来,格外惊心动魄,接着卟卟倒地,再无声息,已是一刀毙命。余下几人无不面无人色,惶恐不安。缪宗棠叹息道:“既然喜欢杀人,我再送几人让你祭刀!”

双手往外推去。 跪在地下的几人只觉得排山倒海的劲力涌来,身子脱离地面,哇哇大叫声中,飞了出去,自然又是难逃一刀。缪宗棠却一个筋斗,跃下神坛,脱下身上的龙袍,靴子,卷成一团,掀开布幔,抛了进去。好在他双眼已瞎,没有发现躲在里面的叶枫,但叶枫亦吓得呼吸几乎停顿,后背全是冷汗。缪宗棠在自己脸上捶了几拳,本来狰狞丑陋的脸孔,肿涨起来,愈发恐怖吓人。他又把衣裳撕烂,头发扯得乱七八糟,在地上滚来滚去,有气无力叫道:“救命,救命!”

叶枫心道:“这老毒物又要杀人了。”

缪宗棠叫唤了数十声,那人已冲入殿内,刀尖还有鲜血滴下,陡然间见得缪宗棠样子吓人,不由得大叫一声,登登登后退几步,问道:“你是甚么人?”

他这一退步,恰好让叶枫看到了他的全身,只见这人既黑又壮,宛若一尊威风凛凛的铁塔。他全身是伤,有的割破皮肉,有的已可见骨,鲜血尚未完全凝固,显然不久之前,和别人进行了极其惨烈的生死搏斗。缪宗棠抬起头来,神色茫然,道:“你又是甚么人?”

刀客这才发觉他是个瞎子,不由得戒意消了大半,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我是‘追风刀’田彪,你一个乡下老头,说了你也不懂。”

推倒一尊神像,当作凳子,坐了下去。缪宗棠道:“田爷进来的时候,可曾见过七八个凶巴巴的男子?”

田彪挥了挥手,道:“那几个装神弄鬼的人,都被我杀了,莫非你是他们的同党?”

提刀指着他。 缪宗棠哼哼唧唧,慢慢爬起,田彪刀背在他肩头一击,喝道:“谁教你站起来的?”

缪宗棠应道:“是,是。”

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道:“大……大爷……饶命,他们都是横行乡里,无法无天的土匪强盗,小……人只不过给他们做饭打杂的……”整个身子颤抖不止,好像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他额头触地的时候,神坛下面的叶枫把他的神情尽收眼里,只见缪宗棠脸色阴郁,嘴角带着阴险诡异的笑意,不正是要杀人的征兆么?田彪哈哈大笑,双脚搭在缪宗棠的肩上,用力摇了几下,缪宗棠似是不胜重负,扑到在地。田彪道:“那几个杂种也配做土匪强盗?我岂非成了神通广大的如来佛祖?”

缪宗棠摆动双手,惶惶不安道:“他们凶恶得紧,杀羊宰牛平常事,常拿鸡心鸭肝来做醒酒汤,前几天他们就无缘无故弄瞎了小人的眼睛,狼心狗肺的狗男女,迟早要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叶枫听得极是刺耳,暗道:“这不是绕着弯子来骂我和阿绣么?”

田彪不愿听他啰哩啰嗦,道:“大爷肚子饿了,给我弄点好吃的。”

缪宗棠应道:“是,是。”

步履蹒跚,往左边的厨房走去。 田彪从怀里取出金创药,敷在身上各处伤口,破口大骂道:“那对莫名其妙的狗男女,老子骂华山派叛徒叶枫,关他们鸟事?居然和老子无缘无故拼命。”

叶枫不由心头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他当然知道田彪所说的狗男女是谁,他们本来有伤在身,况且田彪已经伤成这样,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田彪跺脚叫道:“我偏要骂叶枫,他娘的,缩头乌龟,千万别撞在我手上,否则我教他人头落地。”

叶枫担心岳冲和青青的安危,心如乱麻,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一只脚已经踩入厨房的缪宗棠,陡然间听到叶枫的名字,身子突地一震,扶住门框的瘦骨嶙峋的手背青筋暴露,但随即恢复了平静,佝偻着腰,走了进去,接着传出菜刀剁肉,锅铲翻动之声。田彪兀自怒骂不断。叶枫心情渐渐平复,握紧手中的长剑,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一身的武功,以及这把剑存在的意义,既是让更多的人不受伤害,又是不能让朋友的血白流。 须臾之间,缪宗棠便端出一大盘肉,一大碗白米饭来,低声下气道:“大……大爷,只有咸肉米饭,你就将就着点吃吧。”

田彪肚子饿极,端起饭菜便吃,岂知吃了几口,忽然哇的一声,呕吐出来,眼珠子瞪得滚圆,尖声叫道:“这……这……是什么?”

只见他筷子赫然挟着一节人的手指,缪宗棠茫然道:“我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田彪筷子往碗里翻来翻去,又叫了起来,怒道:“这……这……不是人的耳朵,鼻子么?”

咣当一声,饭菜倾倒地上,大吐特吐。 缪宗棠阴恻恻的笑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你吃的就是人肉。”

田彪怒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缪宗棠挺胸昂头,腰杆伸得笔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哈哈大笑道:“我是世界的皇帝,能死在我的手上,算是你天大的福气!”

田彪冷笑道:“你莫非疯了?你有什么能力?你不仅眼睛瞎了,连心都找不到方向了。”

无声无息地提起快刀,意欲直劈而下。缪宗棠道:“我本事大得很呢,我伸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推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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