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珩倒吸一口冷气，想要推开祈月，但又舍不得动手，只能忍着，任由她咬着不松开。女佣在旁边干着急，“帕莫拉，顾先生对你很好的，你……”“没事。”

顾敬珩忍着痛道，“让她咬一咬发泄一下就好了。”

很多自闭症患者，尤其是像祈月这种小时候就得过很长时间这种病的人，患病期间喜欢攻击别人或者自残。比起自残，他宁愿祈月咬他。祈月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松开了顾敬珩，一言不发的配合他们翻身趴在了床上。顾敬珩的电话又一次响起。吵得祈月脑仁发疼。趴着看不到任何东西，让她仿佛置身黑暗，对声音的动静就更加敏感了。她听着顾敬珩进进出出几次，停在她身边的时候电话声音又一次响起。祈月不爽的往后抬手，手心朝上。“嗯？”

顾敬珩懵了一下。顾父发现了他是因为祈月才出国，还未去谈生意的事。无论他怎么解释说约了明天再去都不行。顾父一再强调，他对他的欺骗不容原谅。这时候，祈月动动手指，声音没有什么人情味，“手机，吵。”

“我关声音。”

顾敬珩妥协。“不行。”

声音蛮横得不像祈月。顾敬珩知道她脾气上来了，缓声哄道，“小月……”还是不行。直到他把手机放在祈月手心。哐！祈月反手就给砸了。谁也没反应过来。她余光窥见顾敬珩面上的惊愕，心底竟然闪过几分痛快，嘴角终于带了点笑意，老实趴在枕头上。顾父那边气炸了。当他再打电话的时候，听筒里提示顾敬珩已经关机。顾敬珩也没想到祈月会砸手机，饶是好脾气的他，那一刻也有些怒意。但他忍了忍，没表露，低头把手机捡起来，还跟祈月说，“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祈月听到他出去的声音动了动，心情很快沉了下来。她又犯病了。也不怪祈家夫妇会把她扔掉，她成年了都是这副样子，更何况小时候。奶奶给她治病的那几年，也没少被她气着。她不愿意说话，不愿意跟人接触，奶奶一直安抚哄着她，她对奶奶有点好感后，又总觉得奶奶强迫她做这做那，于是明着使坏，打砸东西，藏奶奶的老花镜和医书，还把谢老的棋子给扔到了池塘里。自责感让祈月心里闷痛。她啊，果然劣根成性。平日里都是伪装。像她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关爱？祈月闷头趴在枕头上，差点捂到窒息，神智迷蒙间顾敬珩回来了。他面色如常，“手机坏了就坏了，我可以换一个，不要为难自己。”

祈月莫名想哭。她哽了哽，“对不起。”

顾敬珩拍拍她的背，“没关系，你现在生病了，不怪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女佣艾米从外面握着电话进来，一脸焦急，“帕莫拉，出事了！”

“怎么了？”

顾敬珩接过电话，对面是谢星回。打不通顾敬珩跟祈月的电话，谢星回只能联系艾米。谢星回声音很沉，“沈小宝被沈岚捂住口鼻导致窒息，现在在医院抢救，不知道能不能……”后面几个字，他说不出口。祈霜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从生下来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没有安宁过。“我姐怎么样？”

谢星回问。顾敬珩走到门口压低嗓音，“刚刚情绪不太好，这事，还是先别告诉她。”

等他挂断电话回来，祈月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女佣跟顾敬珩都退到了外面，祈月才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