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皇城,渊启山是必经之路,往年竹荒都会在山脚下设上一道拒马,专门强收过路人的费用。“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黑脸壮汉从草里窜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斩骨刀,张牙舞爪的冲两人喊道。至于为什么是两人呢?内隽将自己的灵力提纯练出了一瓶丹药,一日一粒,足够慕雨吃上三个月了。他则是听说了南海有奇药,可以重塑灵脉,于是拉上苦无心去寻了。其实慕雨知道,那奇药多半是寻不回来的,不与他们同行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好好享受最后的二人世界罢了。面对壮汉的咆哮,慕雨是无奈的。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渊启山山主就站在这呢,还能被个寂寂无名的妖在自己的地盘打劫了不成?“你叫什么名字?”
慕雨细细打量了一下男人,浑身生得粗壮,孔武有力的臂膀,肌肉的线条匀称的勾勒着,手中的斩骨刀确实增添了不少杀气,要是在千年前,她可能还真的会惧怕。“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渊启山,大黑!”
壮汉拍了拍胸脯,那厚实的胸肌在慕雨面前微微颤了颤。慕雨咂咂嘴,她的小黑可没这么大胆子,敢要钱要到她头上来,多半是不想活了。她走到男人面前,勾起唇笑了笑,娇媚地别过头瞥他,盈盈一笑,男人便像被勾了魂似的傻笑着。“我问你,你真的是渊启山的黑熊精?”
她丹唇轻启,媚骨如酥。身后的云策哪见得了这个场面,攥紧手指,指甲都快镶进肉里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气息。男人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你若是识相的话……”下一刻,一个响亮的声音划破天空,打断了他的声音。云策回过神来时,慕雨的手还在空中未曾落下。紧接着,那手背再次抽到男人的脸上。“啪!”
清脆的声音落下。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愣在了原地,反倒是慕雨这个柔弱女子正叉着腰,蔑视地看着壮汉,“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我才走了几日,你就骑到我头上来了?”
壮汉听得这话,一个激灵跌坐在地上,浑身如泄了气一般瘫软下去。慕雨也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怎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不,不是……”这壮汉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慕雨的又一个巴掌给堵住了嘴。“你这样的妖,本山主也留不得了,吃里扒外,目无尊卑,迟早是个祸害。”
说罢,手掌一翻,一把刻满经文的匕首在她手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正是当年竹荒留给她自我了断用的。“不!山主饶命!”
壮汉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不知好歹,是小人鸠占鹊巢,小人为非作歹……”“行了行了。”
慕雨一脸嫌弃,怎么说个话还说不明白呢,这都是些什么词啊。“我问你,你有几个胆子敢在渊启山做此等勾当?”
她活了这么多年,旁的妖怪见了渊启山都恨不得绕得远远的。曾经竹荒还在时,偶尔犯困不愿来山下收取过路费,待到第二人去时,那树下的石头底下压着厚厚一袋银子,还被附上字条,留下了过路妖怪的姓名和所缴费用。饶是神棍不在这么多年,他的神力也一直笼罩着渊启山,偶尔一二过路的妖怪也还是会留下些银钱,像这壮汉一般胆大的妖,慕雨别说见了,那是听都没听说过。“无人指使,是小的自己起了贼心,前往皇城路途遥远,小人的山头十分贫瘠,就是整个山头的精怪都将家当掏出来也凑不够小人的盘缠,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动了这鬼念头,求魅妖娘娘饶小人一命吧!”
他的话倒有几分可信,不过慕雨的算盘却在心里悄悄打了起来。“抬起头来。”
她又换上了那副笑脸,“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珠珠。”
男人将头埋得极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慕雨按着额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此差。“你再说一遍。”
她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你叫什么?!”
“小人……小人叫珠珠。”
他怕慕雨听不清楚,还贴心地解释,“是珍珠的珠和珍珠的珠。”
“为,为什么?”
慕雨用手拧在大腿上,笑得直打颤。“我娘亲说,我在她心里比最贵的珠宝还要珍贵,所以叫我珠珠。”
话虽如此没错,但这分明是个女孩的名字啊!“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摆摆手,勉强呼吸顺畅,“你把我的大黑呢?”
“您放心,黑大人很听您的话,在渊启山上足不出户,想必这会该用午饭了。”
他倒是算的清楚。慕雨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她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东西了。每次都要等到饿得浑身无力时才能意识到,该吃饭了。正想着,旁边递来一个精致的白色糕点,淡淡的椰香味混着牛乳的醇香飘进慕雨的鼻腔。不愧是云策,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慕雨需要什么。这椰蓉酥是她曾经最爱吃的,肉身重塑后,她也一直心心念念这椰蓉酥,可等到真的去了长安城,吃到了椰蓉酥,她才发现,这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同记忆里的那一抹香甜比起来,索然无味。难为云策还时时为她备了些在怀里,走了一路不该磕着碰着,生怕这些点心破了相影响自家夫人的食欲。她接过椰蓉酥送进嘴里,吃得狼吞虎咽,不是因为椰蓉酥有多好吃,而是她真的饿了。“慢些,别噎着。”
云策捧着一个葫芦轻轻晃了晃,里面水声涓涓作响。她抬起头,将没吃完的点心塞进云策口中,伸向葫芦的手却愣住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背后是大片翠绿的树林,照应着云策的脸涨得通红。他凑到慕雨耳边,声音低沉,“因为夫人方才拧的是为夫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