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慕雨从床上猛地坐起,惊恐的看着云策,“我不想见他。”
三更半夜的,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弃桐来准没好事。云策当下会意,打开门迎了出去,却不动声色的将弃桐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妖神陛下。”
他微微弯腰,“我家大人已经睡了。”
别的不说,就云策这个用词,能听出来他们带着一点关系就算自己输。“我就进去看看。”
弃桐依旧贼心不死,“看看就出来。”
云策哪里会遂了他的愿。只是一个劲的挡在面前,“您听这呼噜声多大啊,可见我家大人已经睡熟了,你也无须进去打扰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弃桐此刻就是在打扰慕雨。也不知道弃桐是听不明白云策的话,还是那个倔强的性子上来了,非要进门一看究竟。“今日天象有异,我须得来看看才好确保夫人的安全。”
他说的义正词严,容不得云策再推辞。可云策还是有杀手锏的,他斜眼睥睨,“我家大人睡觉时最不喜欢被打扰,陛下何必自讨没趣呢?”
云策就是想知道,明确慕雨会不开心的事,弃桐究竟还会不会做。显然,弃桐是有些胆子在身上的。“我就进去看看,确定夫人安全我便走。”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不过是个小小侍女,自己同他费什么口舌。不对,弃桐转念一想,这小小侍女怎么会有如此威压?弃桐当即整了整衣冠,挺直了脊背站在远处,神情冷峻,看着云策淡淡开口,“怎么,你一个小小婢女也敢拦我?”
他的眸子骤然一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云策对此自然是不屑的,要是在平时,他恨不得当即在那张脸上甩两个巴掌上去,但是此刻,他只能忍着怒火,冲面前的男人咬牙微笑。“您说的是哪里的话。”
云策将皮笑肉不笑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不过是听我主子的吩咐罢了,她说不准任何人进出,那么即便是您来了,我也不能将您放进去,否则就是对主人不忠,您说是不是?”
“哼。”
弃桐冷笑一声,“真是一张巧言善辩的好嘴。”
只是为什么明明白天慕雨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到了晚上却不让自己踏进她的房门半步?结合屋内可疑的呼噜声,弃桐脸色大变。他的慕雨是绝对不可能睡觉打呼噜的,该不会是在这屋里藏人了吧?该不会是那个云策吧?!他一把推开云策,就要开门进去。云策侧过身子躲过了他的手,却没想到慕雨将门打开了。于是乎,他将计就计,假装摔倒在地上,身份痛苦的模样。“哎呦——”他扶着自己轻轻坐下的腰肢,扑进慕雨的怀里,“哎呦——大人,我的身子好疼啊。”
一旁的仲虎打了个寒颤,那声音柔柔的,好似一汪春水,能叫他骨头都酥掉。“你没事吧?”
仲虎一个箭步绕过自家妖神陛下径直来到云策身前,满脸写着忧愁与关心。“额……”慕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就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有魅力,连男人都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他轻咬着唇,娇羞之余,更多的是难为情,“我,我没事。”
仲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弃桐提溜着后衣领给拽了起来。他原本还有些不满,但是在对上弃桐那双几乎要杀人的眸子,还是将话憋了回去,恭恭敬敬的站到了弃桐身侧。“弃桐,你未免太过分了。”
慕雨将云策扶起来,细心帮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倘若你觉得在我自己的宫里我不能做主的话,你大可以收回去,我在你这皇城之中,天为盖地为床,照样能活。”
“没事的大人。”
此时云策扶着慕雨幽幽的站起来,他缩在慕雨身后,还真有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惹妖神陛下生气。”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在渊启山外千年间看过的所有戏本折子。“妖神陛下只是太过于担心大人你,所以才会不信任你的,他也不是真的觉得你在屋里有什么猫腻。”
他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他方才乘人不备自己偷偷施法伪装出来的两道瘀青,“这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和妖神陛下没有一点关系,你千万不要生陛下的气。”
听得这话,仲虎的眼睛都直了,和云策一对比,自家大人简直是集多疑、蛮横于一体的男人。慕雨心疼看着云策手臂上的伤痕,赌气似的看着弃桐,“你不信任我?”
慕雨的脾气向来是遇强则强。二人争吵的时间,屋里大黑的呼噜声不绝于耳。慕雨干脆将大门让了出来,“不怪你猜忌,此刻里面确实躺着一个男人正呼呼大睡呢。”
她冲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妖神陛下,不是想要抓奸夫吗?那便请吧。”
弃桐被气得半死,偏当着慕雨的面,他万般怨气也只能压在心里。为了给慕雨营造出一个好形象,他甚至不惜咬牙认下自己推了云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根本就没有挨上云策半分。“方才是我唐突了,给山茶姑娘道歉,还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他这道歉,听不出半分歉意,反倒是像极了对云策下的战书。云策也不端着了,有台阶就下。只见她盈盈一笑,颇为和煦,“没关系,大人下次注意就是了,我只不过是个婢女,怎么样都不打紧的,我只是见不得我家大人受委屈罢了。”
说着,他还故作难过地挤出两滴眼泪来,那演技,慕雨看了都自愧不如,难怪慕雨每次说谎都会被云策看穿,原来论演戏,他才是专业的。弃桐被云策的话噎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好拂袖而去。没走出去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又退了回来。他指着云策的鼻子说了声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说罢又看着慕雨那张还有几道划痕的脸,忍了又忍,半晌,只憋出来个,“下次找个呼噜声小些的,听的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