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燕逢一行人乔装打扮之后,低调的出京了。骆父不会骑马,跟骆菱一起坐在马车里。父女两面面相觑的,有些相顾无言。莫名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骆菱不愿意跟他多说话,索性抽了一本游记,兴味盎然的看了起来。路上颠簸,马车有些摇摇晃晃的。书页摩挲的时候,发出了沙沙作响的声音。欲言又止了半晌,骆父总算是开口了:“马车上颠簸,看书对眼睛不好。”
闻言,骆菱一抬眸,眼神里带着诧异的朝眼前的人看了一眼。一直以来,骆父的心里都只有骆蓉一个女儿。骆菱不知道这个原主是怎么想的,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无所谓的。此时,对于骆父的关心,她倒是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没事。”
骆菱轻轻一挑眉,反手将书扣到了腿上。当着骆父的面前,她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语气混不在意的道:“路上无聊,我本来准备用来打发时间的。”
听了这话,骆父的目光闪烁了下。他深深的朝骆菱看了一眼,试探的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了车窗外,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的开口了:“菱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从中劝和的话,你娘还不肯带着彰儿回家呢。”
骆父感慨着,语气唏嘘。提起这件事情,骆菱皱了皱眉,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她随手将搁在腿上的书放到了一旁,凛直了后背的看向了一脸欣慰的骆父。“我愿意劝我娘回家不是为了你。”
她正色的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里带着嘲讽的轻哼了一记,顺口警告了一句,“我告诉你,若是往后你惹得娘伤心,我一定会劝她跟你和离的。”
说到和离两个字的时候,她龇着牙,用力咬重了音调。罗姨娘在背后搞了这么多事。在这件事上,骆父始终都是理亏的。在骆菱的目光注视之下,他缓缓垂下了脑袋。“我知道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答应着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娘和弟弟的。”
骆彰,这个他盼望了多年的儿子就是骆家未来的继承人。哪怕是看在这个面子上,他也要好好对待元氏。否则,元氏要是真的听了骆菱的话跟他和离,那他可就……瞧着骆父的样子,骆菱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划过了一道凌厉的光芒:“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骆菱正说着的时候,骆父突然举起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一字一顿的保证着:“你放心!若是我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闻言,撇了他一眼的骆菱努了努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动作,重新捡起一旁的游记看了起来……见状,骆父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默默坐在一旁,不敢再吭声了……紧赶慢赶了半个月。就在骆菱被马车颠得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时候,他们总算是抵达了江南的边界。出发之前,骆父已经传信回了江南骆家。他们一进江南的境地,骆家的人早早就已经在驿站候着了。“菱儿。”
燕逢一头钻进了马车里,手轻轻地在骆菱的脸上拍着。昏昏欲睡的骆菱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轻轻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她晃了晃脑袋,懒洋洋地用手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哑着声音的问道:“怎么了?”
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燕逢勾了勾唇,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男人轻轻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你说怎么了?”
尚且有些懵懂的骆菱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陡然反应了过来:“我们到驿站了?”
“是。”
燕逢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自然的伸手拽了骆菱一把,“你爹一路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被江南的族亲接走了,你睡着了,我就没有吵醒你。”
“江南骆家的人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骆菱低喃了一声,反手在有些酸胀的脖子上揉了揉,“那我们呢?今天晚上住驿站?”
“在江南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暂时寄住在骆家。”
说话的时候,男人轻轻用手在她额前的碎发上拨了下,轻声的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吃不好睡不好的。等到了骆家之后,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骆菱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燕逢是为了她才答应暂时住在骆家的。她微张着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之间,她的喉咙里有些微微发胀,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燕逢轻嗤着用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下:“怎么睡傻了吗?快下车吧!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们。”
……骆菱被燕逢牵下马车的时候,远远传来了一声抱怨的女声。“太子妃究竟什么时候才醒啊?我都快站不住了。”
“闭嘴!你乖乖等着就是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呵住了她。循着声音,骆菱侧眸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撅着嘴,伸手在身侧的男人身上搡了一把。与此同时,她轻轻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嘟嘟哝哝的道:“我们等了半个时辰了,现在说几句都不行吗?说起来,我还要叫太子妃一声堂姐呢!”
“住嘴。”
一旁身材颀长的男人似是有些忍无可忍了,他举起手在女孩的额头上敲了下,“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回去之后给我重新学规矩!”
听了这番话,撅着嘴的女孩猛地扭头看向了一旁,一脸气咻咻的样子。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骆菱忍不住笑了。不经意地转头对上了燕逢带着试探的目光,她轻轻一偏头,轻笑着反问了一句:“他们还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
看上去兄友弟恭,颇为和谐。跟她和燕逢的处境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