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记忆中的姜衍，顶多就是第一面的时候狼狈了一些，身上是血痕，伤口青紫之类的。但是他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过。浑身带着灰，头发也乱，眸光隐忍而又黯淡，看着就像是在外面玩耍，突然被其他的狗狗给咬了一顿的狗狗一样。脸上有灰，有淤青，头发乱糟糟。衣服被扯破了一些，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也有淤青，手收在背后，但是她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儿，估计是破了。其他地方就不用看了，看不到，但是估摸着也是一堆伤口。锦瑟硬了。拳头硬了。她好好养着的小狼崽子，还特意找了宋家给他富足的生活，优秀的教育，就是想把人养的快快乐乐，高高兴兴，从此告别黑化之路。结果？怎么滴，就一个星期不见，她那么大一个小狼崽子，就变成了小乞丐？这踏马哪个家长受得了！锦瑟的火气值蹭蹭往上窜，直接爆表。“是我砸的，你骂人在先，而且有肢体语言的侮辱，表现出了你的攻击性，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姜衍将锦瑟挡在身后，他不敢去看她的脸色。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很难看吧，他这么没用，她肯定也要抛弃他了吧。姜衍尽力挺直脊背，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不是那么单薄，不是那么摇摇欲坠。哪怕已经做了心理预设，他还是很难过，让她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姜衍。”

锦瑟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姜衍抿着唇，想应声，又开不了口。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偏偏那大婶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其余几位大妈想拉她，都被甩开了，怒气冲冲上前来：“你什么意思？你欺负老人是吧？仗着自己……”“咔嚓——”大婶话都没说完，迎面就是锦瑟那张神色冰冷的脸，她当着大婶的面捏碎了一块砖头。砖头碎成渣掉在地上，她沉着一张脸，灰眸里泛起杀气：“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账我记着，你也给我等着。”

据说手上沾过人命的，身上就带着人看不见的煞气，如果那种煞气有颜色，锦瑟身边一定是一团浓郁的鲜红。“姜衍，跟我过来。”

她不再管被吓到眼睛发直的大婶，侧目看向姜衍，声音更是冷沉。锦瑟脑子里疯狂咆哮：“玛德，气死老子了，老子今天不弄死那群人，老子就当他们孙子！”

007瑟瑟发抖：“可是宿主，您之前还说过要不打人，要当个……”“呵呵，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亡。”

她忍着火气，就是不想吓着姜衍，谁知道他跟着走到无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对不起。”

锦瑟心想，确实该对不起，打架不找她，被打成这样，还不会告状，简直是个笨比！要是他现在说清楚怎么回事儿，她就勉为其难原谅他这个笨比。姜·笨比·衍：“我们就此别过吧。”

锦瑟：“？？？”

锦瑟怀疑自己听错了，危险地眯起眼来：“你说什么？”

姜衍缓慢吐字：“我们，就此别过吧。”

太阳终于落山，收起最后的温柔，没有路灯的地方，隐约的光线将他发颤的指尖藏得很好。他想，就这样也很好，在他尚是个还算君子的时间，离开。她或许也会怀念他，他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应该也有一丝的存在感吧。“你……”他等待着她的宣判，也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只等到了锦瑟走近他，然后抬起手来……“啪——”她抬手给了他的脑瓜子一下，气得不行。“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别什么别，还别过，我看你这是当了小乞丐，就忘了自己是我的人了？”

话虽不是很动听，但他依旧红了眼，低头道“可是我很没用。”

“要不是你，我能这么快醒过来？”

“要不是你刚刚站出来，我不得被那人欺负？”

“你哪儿没用了？”

姜衍被藏起来的委屈这才尽数涌出，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哽咽着：“我见血了，他们围着我，我没躲开，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事情。”

“对不起……”锦瑟手指捏得咔咔响。火气值爆表，007也不劝了，开始给她安排一会儿的惩罚状态，看看哪种比较好。“跟我走。”

锦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被欺负了就应该找家里人撑腰。”

“走！老子今天干不死那群王八蛋！”

“叮咚——检测到宿主正在说脏话，睡眠-1小时。”

锦瑟眼皮都没动一下。于是当天某个酒吧后巷，几个喝完酒的人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带着满身酒气。“改、改明儿再、再喝！”

“是要好好喝！今天那姜衍，差点儿打死我了。”

“还好顾大少给的多，不然我都不乐意接。”

“就是那照片跟视频，可惜了，没有让姜衍从我裆下爬过去，不然钱更多。”

“他也是真不要命，明明打不过，还打得那么凶，不要命了一样。”

“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有人停住，狐疑地问道。“什么声音啊？”

“就咔咔的那种声音，有点像咱们打架之前捏拳头发出来的声音。”

暗处的锦瑟微笑着抽下自己的发带：“把眼睛闭上。”

姜衍抿着唇不敢反抗，他总觉得现在的锦瑟有点不受控制。但是他还是一边闭眼，一边道：“您不要乱来，拿回视频就好了，不要打架，您的身体吃不消。”

锦瑟磨牙：“好，我用语言感化他们。”

看看这小狼崽子，多贴心！那群狗东西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对他下手！她今天非得来一场生死局！冰凉的发带带着她身上的幽香。他被锦瑟摁在角落。下面到谁了呢？锦瑟扭头看向摇摇晃晃的那几人。姜衍只听到锦瑟问他们。“你们知道为推动高质量经济发展，该做些什么吗？”

“什么东西？”

“神经病吧？”

月儿弯弯，凉风习习，伴随着一点不明显动静。响起了建设美丽乡村，推动乡村产业振兴的和谐大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