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内,今日休沐,乾帝三人在研究百字令,苏轼的词给了极大的启发。 张正:“陛下,郑容落籍,高莹从良,乃苏大学士流传千古的藏头之词,想必百字令需得如此破解。”
廖启也说:“只不知是藏头还是藏尾,或兼而有之,但有此线索,总能推敲出来。”
乾帝便道:“如此,便将此重任交两位爱卿了,若爱卿破解,宝藏属实,朕不吝赏赐,当列入太庙之中,享皇家香火。”
这算是文臣所能获得功勋的极限了,张正与廖启齐齐拜谢。 因是上元节,乾帝又赐了些元宵之物,然后廖启拜谢后又说:“陛下是不是忘了贾玴?”
乾帝纳闷了,要不是刻了御赐两字,贾玴的东西可比朕的好多了,还能赏他什么? 廖启见乾帝会错意了,又悄悄提醒:“陛下,如今已经上元了,贾玴就是现在即刻启程,到扬州也是一个月后了,他当初可是定了三个月的时间的啊,陛下的计划,当初也是按三个月来定的,是否应该传道旨意给赵指挥使?”
乾帝也想起来了:“贾玴要是再不启程,这时间可超太多去了,朕的指挥使,可是在扬州待到现在了。”
张正猜测:“陛下,莫非当初这是贾玴特意放出的假消息,要的就是打乱各方的布置?”
乾帝点头:“甚有可能,看来得让戴忠多多打听了。”
想到戴忠昨日传过来的讯息,又叹气了,贾玴与林氏女,只怕真是神仙中人,贾玴,不消说,硬生生将皇帝打服了,那冷漠无感的异色之瞳,仿佛带着毁灭一切的压迫,乾帝甚至能感觉到,那眼神已经葬送了无数的世界,如今回想还毛骨悚然,而林氏女,许是宿慧未开,目前看,贾玴将她护的很好,也许便是等她觉醒,昨日的琴声,便是见证。 望着窗外的飞鸟,在努力飞翔,寻觅食物,人看鸟,如看蝼蚁,人不在意蝼蚁生死,那神,会在意众生吗?乾帝迷茫而恐惧,又驱散心里想法了,看贾玴行径,还是有在意的人的,想了很久,终于吩咐戴权:“快马传贾敬进宫,注意,客气点。”
张正廖启见状,便一齐告退了。 宫外,廖启意味深长:“看来陛下下定决心了。”
张正回道:“若得贾玴之助,不谛文王子牙也。”
廖启还是意味深长:“张相,子牙修道无期方才入世,吾观贾玴,看似入世,实则出世,又有什么可以留住他?”
今年的上元节,尤氏如往年般象征性邀请了贾母,本以为贾母会如以往般推脱,哪知贾母今日一口答应,尤氏也只能强颜欢笑了,暗恨自己今日多事,只是礼数如此,也是不得不请的,不过好在贾母也未喧宾夺主,只是应景行了酒令,不久便让姑娘们一起进园游玩去了,而自己则来到了贾玴处。 “老太太,请。”
叶依端上茶水后,拉着鸳鸯出了门,贾母也难得称赞:“你这管家性子桀骜,眼见却着实不低。”
贾玴:“非是她聪慧,而是她环境如此,老太太身边,众位姑娘调教起来,不见得比她差,只是被压抑了本性。”
贾母不乐意了:“这是明着说我老婆子这里欺压人了?”
贾玴摇头:“老太太并不算苛刻,京中待人仁慈的,老太太必是在前边的,便是玴,也是以严治家,鞭刑不断,这一点,也是自叹弗如的,此终归是意识之别,说不得谁对谁错,换做他人,换了他地,换成他事,叶管家的性子,怕是活不过三天。”
贾母也不欲在这方面与贾玴纠缠,问起此行目的:“家里的几个丫头,你后日就要接进来,可有安排?”
“自然与黛玉惜春一起了,不过大姐才艺双馨,年岁也大,课业会稍有不同。”
贾母又与贾玴说道:“你送丫头的那几口宝剑,有名堂吗?”
贾玴笑道:“这只是一把钥匙,她们若得悟,便有机会打破自己的宿命,若无,我亦会让她们按自己的意愿平安生活。”
贾母的心情有些沉重,有些猜测:“这是你第二次提到她们的宿命了,可有讲究?”
贾玴没有正面回答:“人定胜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皇帝之前将剑架在贾家脖子上,如今,不也安然无恙吗,自身强大,便可逆流而上。”
戴权拿了旨意,紧赶慢赶到了玄真观,一路都在想乾帝这客气,应该如何客气,既不坠了皇室的威名,又能体现陛下的厚爱。 等到了玄真观,终于心一横,虎面都给贾玴打了,还在乎几根胡须?于是贾敬要跪下接旨的时候,戴权轻轻扶住:“皇上吩咐了,老爷子年事已高,站着接旨便可。”
贾敬可不敢托大,力气之大,连戴权都扶不起来,最终,戴权也没宣旨,贾敬捧着圣旨安放后,也骑着快马,进宫去了,身后,十余骑自玄真观鱼贯而出,远远吊着。 乾帝望着被赐座的贾敬,贾敬已然到天命之年,头发半白,衣著也是半新的棉道袍,修道十年,也有一丝出尘之气了。 乾帝对贾敬说道:“敬公掌节度使十数年,如今王子腾卸任,京营一时空缺,敬公可有中意之人?”
贾京眼神微微一缩,乾帝如此和颜悦色,与他平日,不太如一,于是躬身回话:“陛下,罪臣如今早已出家,府中一切,皆吾子操持,节度使乃陛下圣心独断,罪臣怎能置喙?”
乾帝慢悠悠道:“那贾珍平日里斗鸡溜鸟,留恋花船,爱卿不怕宁府在他手里衰败吗?”
贾敬心抖了抖:“陛下,罪臣言的是另一佳儿,如今添为贾族的族长。”
乾帝:“关于贾玴,朕亦知不少,敬公的子嗣,皆俊秀非凡,唯有贾玴,只中人之资,怕不是其中有隐情?”
贾敬赶紧辩解:“陛下,罪臣当年放荡不羁,那道姑实是形容丑陋,只因黑灯瞎火,图了那一时之快。”
乾帝见贾敬落入陷阱,微笑道:“贾玴已是先天不凡,他之父母,怕是更加为神为圣,敬公如此亵渎,真的可以吗?”
贾敬额头上冷汗滴落,想到可怕处,跌坐在地上。 乾帝见状,了然于心,示意戴权扶起:“敬公得此佳子,朕实在羡慕的紧,如今,可愿透露一二?”
贾敬见已经露底了,也不在隐瞒:“不敢欺瞒陛下,罪臣当年回观路上,天降流火,火中心,吾儿端坐,一半的地儿生机盎然,另一半却枯黄破败,呈现枯荣之象,因是大雪天,便在吾儿昏倒后,又带回了宁国府。”
乾帝深深一叹:“然后五年后,贾玴掌权,宁国府翻天覆地,六年后,京中无人敢挡,七年后,汝儿夜闯皇宫,一番讨价还价,问朕讨要了赦免之旨,敬公只是一时之差,可不必自称有罪了。”
贾敬赶紧再拜:“陛下之赦免,乃是皇恩浩荡,罪臣之心,却不愿赦了自己。”
对于贾敬的谦恭,乾帝很是满意,至少贾敬有进有退,对皇权敬畏,乾帝最怕的就是贾敬忽然冒出做个皇帝的想法,怕是贾玴很愿意以此来了断因果的。 又问贾敬:“对于府中诸人,贾玴可有说安排?”
贾敬这回是确实不知道了:“回陛下,罪臣常一年回得一次,吾儿之安排,确实不知,便是他之能为,罪臣也不敢问,只消他在宁国府,罪臣便知足了。”
乾帝:“是啊,只消他在,天便塌不下来,于宁国府如此,于乾朝,亦如此,敬公,贾玴曾言乾朝气运将近,如今,朕愿与他亲近亲近,你待如何?”
贾敬这回可真是颤抖了,贾玴对黛玉,那真是万般算计,为她筹谋,乾帝这怕是脑子进了水?当然,这话贾敬是万万不敢说的,他自然是知晓,以如今贾玴的能为,他是有拒绝的权利的,只要贾玴在,即使改朝换代,宁国府也能鼎力不摇。 乾帝取了个折衷的主意:“不日贾玴便要离京了,宁国府离了他,就失去了威慑力,为免宁国府被宵小盯上,朕准备让长平常替朕施恩,敬公看如何?”
贾敬明白了,这是看准黛玉性子了,不过明面上总是来自皇室的关照,他也只能应承下来。 今岁元宵,薛府已到出孝之期,于是薛姨妈携着薛蟠与宝钗一起登门拜访金陵贾府,望着换了衣裳,光彩照人的宝钗,贾琏一时失神,虽只瞬间,仍被凤姐瞧在眼里,凤姐又看着身边的平儿,还没被贾琏收入房中,如今贾琏天天忙里忙外,按贾玴的手册,竟然要贾琏与那些水手一起同吃,有时还要同住,连吃花酒的时间都无,贾琏还时常哀叹,贾玴给的时间太少,巴不得他晚点来,贾琏如此上进,凤姐竟觉有一丝不实的感觉了,觉得也应该给平儿个名份了,这江南,风景秀丽,地杰人灵,宝钗如此,黛玉更是如此,指不定哪出来个狐狸精,将贾琏魂给勾去了。 薛姨妈今日造访,除了叙旧,也是为了日后薛府的方针,一边是亡夫的遗命,一边则是金陵的聚宝盆,她两边都放不下,这让贾琏也好生为难,凤姐有心送走宝钗:“姨妈不必为难,金陵虽家大业大,但如今有官府照看,姨妈只需遣一信任之人看管即可,反是姨夫生前之令,不可不重,总要去京中走一走,至不济,就当是走个亲戚,金陵这块地儿,我不点头,谁能抢得过姨妈。”
薛姨妈得了凤姐保证,立时喜笑颜开,只宝钗言母女进京就可,必要留薛蟠在贾琏身边,再信任的人,也不如自家承家之人,凤姐目的即达,当下便爽快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