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血的一幕,让孙仲翔有口难言。同时,也间接证明了孙洪氏此前所言,并非是随口编造之词。“乌公子,黄兄,救我!”
孙仲翔虽然被刺激的有些崩溃,但他也知道如果案情继续下去的话,那么他不仅通奸之事情说不清,而且孙远的死恐怕也会落在他的头上。乌魁山瞪了一眼,随后狠狠低声道:“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随后,乌魁山走了出去。面向韩忠,乌魁山摇头悔恨道:“真是没有想到,这孙仲翔竟然做出此等龌龊之事,身为好友,乌某倍感惭愧。”
江千越微眯着双目,静静地看着乌魁山,心说你小子请继续不要脸。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江千越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视线一挪,便发现是乌早光。此时乌早光正冲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没有任何的恶意。然而即便如此,江千越却莫名觉得有一阵凉风吹过。乌魁山的高谈阔论正在继续,此刻话锋一变:“孙家父子私德有亏,如今看来已经是不争事实,至于这孙洪氏所说其丈夫是被孙仲翔邀约毒死,这一点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例如,孙洪氏只从孙远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孙远受孙仲翔邀请在酒楼吃酒。”
乌魁山以一种抽丝剥茧的态度继续道,“那么这次邀请,是不是孙远死前与孙仲翔最后一次相聚?若不是,孙仲翔何来谋害一说?若是,是在西江月酒楼吗?”
乌魁山一下子找到了漏洞,既然没有说明是在西江月宴请,那么就不是孙远死的那一次。至于此前孙远与何人聚会吃酒,甚至于吃了几次酒,都与孙远之死无关。“至于什么发一笔大财……”乌魁山说着,迈步走进江千越,“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不能因为邀请与发财两句话放在一起,就断定这笔大财的源头是孙仲翔。”
“即便退一步说,这财源是来自孙仲翔,也只能印证孙洪氏说的那样,这孙远乐意接收孙家给予的封口费,只是这一次给的太多。”
乌魁山说到此处,一指孙洪氏怀中婴儿:“或许正是出于对亲身骨肉的怜惜,孙仲翔想让孙家生活舒适一些,又或是与孙远商议,要将这母子接济过来,所给的安家费也未可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乌魁山也只能是竭力补救了。先后三个证人,原本是要围堵江千越,势要将此案办成铁案,结果这三人先后翻供,反而让他们各自焦头烂额。如今已经是深陷泥淖,黄鸿有贿赂诱使证人作假之罪,孙仲翔如今又平添诸多罪恶,再不想方法挽救的话,恐怕就免不了牢狱之灾了。此时此刻,三人的目标一致,只想尽快脱身。至于孙远之死如何判决,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不要把自己裹进去就成。这一刻,彼此都有了怯意与退意。然而,不等韩忠向孙仲翔证实此事,突然后堂一名皂吏匆匆赶了进来:“大人,那那那……”“那什么?”
韩忠一瞅眼前皂吏脸色苍白,一脸惊恐之色,顿时怒道,“堂堂县衙吏员,成何体统,说!”
“大人,那孙远……他活了!”
“什么!活了?”
韩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连乌早光也站了起来。死人能够复活,这可真是一大奇闻。一个个面面相觑,却各自又难以置信。“当真活了?”
韩忠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是!”
韩忠长舒了口气,缓缓地坐了回去,这个迟来的好消息,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今日的案情几经反转,已经让他精疲力竭,甚至觉得有可能办成一个悬案。悬案倒是其次,主要是影响自己的仕途。如今孙远没有死,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在韩忠示意下,孙远很快都被带上公堂。孙仲翔看到孙远来到公堂,几次想要开口,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在孙洪氏这件事上,孙仲翔觉得自己冤死了,但既然此前已经定性了,他再开口辩驳此事,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复杂。就像一个粪坑,已经很臭了,就别再去搅动了。“孙远,本官问你,你可知是何人想要下毒谋害你?”
孙远脸色蜡黄,精神很不好,但还是一字一句认真道:“回禀大老爷,是孙仲翔!”
“孙远你!”
“肃静!”
韩忠一派惊堂木,“再目无法纪,一并论处!”
韩忠震慑众人后,又继续问:“你家娘子说,是孙仲翔邀你酒楼吃酒,可有此事?”
“有!”
“哪家酒楼?”
“西江月!”
“你家娘子还说,你曾言道要发一笔大财,又是为何?”
“孙仲翔有意让小人写一纸休书,小人为了偿还赌债,这才……”孙远垂目低头,“如今回想起来,小人也是万分悔恨。”
孙远的这番话,虽然迎合了乌魁山的辩驳之词,但也再次做实孙家父子的龌龊行径。韩忠继续问:“百草堂,你可知晓?”
“知晓,小人曾三次前往采购殊魂香,共采购分量为二两二钱!”
“五钱分量就足以死人,你采购如此之多,要做什么?”
“小人只是受少爷吩咐,至于是何用处,小人一概不知。”
孙远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不过如今看来,他是想毒死小人灭口。”
孙远的这些话,与此前王申供词也是不谋而合。“哦?这话如何说?”
孙远道:“小人亲眼看到孙仲翔将其中两份殊魂香合在一起,交给了黎三!”
“黎三?就是如今的黎云?”
“是,小人身为孙家的长工管事,还算是有些权利,因此知道有黎三这个人。至于他留下最后一包,如今想来是用来毒害小人的。”
“大人,根据药剂所的记录,以及草堂剩余库存,百草堂确实出售总量为二两二钱,与王申所述吻合。”
师爷又将一杆小药秤放下,“而经过称重,黎云这包殊魂香只有一两五钱,与孙远说的情况大致相符合。”
“嗯!证词相互印证之下,黎云所言可信!”
韩忠看向孙仲翔,语气带有怒意,“证据当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见孙仲翔支支吾吾,乌魁山急忙上前:“大人,这其中有相互矛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