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手指落下一刻,江千越突然双目睁开。“你……”屠秋菱惊诧之际,江千越的左手突然顺势反抓。先发制人的江千越,左手宛如灵蛇死缠屠秋菱把脉之手,并且用力将对方拉向自己怀中。屠秋菱虽然是猝不及防,但仍是要后发制人,试图挣脱江千越的举动。然而屠秋菱原本已经扬起的另一只手,似乎有了片刻的犹豫。就在这僵持一瞬,江千越手中银针突然袭击而来。嗖嗖嗖!江千越动用银针封穴之术,又一次完成以弱制强。“这……江千越你!”
屠秋菱浑身不能动弹,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屠姑娘,江某也是无奈之举,得罪了!”
江千越绕过屠秋菱,跳下床榻直接来到门前。原本在院里抱着婴儿哄睡的阿霞,猛然瞧见江千越站在门口,整个人也惊讶万分。江千越也没管这些,只是在门口轻咳了一声。阿霞正要埋怨江千越不懂规矩,在哄睡婴儿的时候发出响声,就看到屠远自月亮门走了出来。“二少爷,您……”“嘘!”
屠远做了个噤声手势,这才安抚住阿霞,并示意阿霞离开小院。因为有了屠远的到来,阿霞不再有丝毫质疑,急忙抱着婴儿悄然离去。“屠远兄,你那一拳可不轻啊,是不是公报私仇?”
江千越这一开口,看似在说笑,其实也是再说了一件事实。刚才那一拳不可谓不重,要不是他事先有了准备,还真不知会不会折了肋骨。“抱歉,在下出手没有分寸,让江公子受伤了。”
屠远一脸歉意,直接一抱拳,“在此我也不说敷衍之词,当时确实有心绪失控之意。”
“能如此坦然,江某便不在纠结此事了。”
江千越也不多言,转身又回到了内间窗前,然后开始给屠秋菱进行把脉。这期间,江千越无视屠远的期待与紧张,以及眼前屠秋菱圆瞪杏眼中的娇怒之火。“江千越你卑鄙!无耻!”
“二哥,连你也骗我,还跟着外人合起伙来欺骗我!”
“小菱,我……”屠远一脸无奈,“二哥这也是为你好,不管是与不是,你总要考虑我们的感受啊!”
这一次两人合谋,屠远是点了头的。江千越提出书房会谈,其实并不只是要商议托镖,还有验证屠秋菱究竟是不是真的产子。对于这个质疑,屠宏兄弟二人曾经尝试过,但都被屠秋菱直接给拒绝了。曾经屠远有过提议,说是要将屠秋菱直接制服,然后让产婆或者女大夫检查一下。然而这个提议并没有的得到实施,因为屠秋菱竟然以死相要挟,逼得两兄弟只得做出妥协。除了硬来策略外,两兄弟还想过使用迷药。然而自从屠秋菱带着婴儿回来后,生活起居就格外警惕,使得这一策略也没有得逞。如今江千越提出策略,屠远自然是乐意配合。至于屠远为什么会轻易相信江千越,那是源于江千越并非空手而来,而是携带了屠宏的一封手书。因此,才有了从书房到此处的追赶与殴打。为什么屠远在途中大呼小叫,就是要让屠秋菱知道此事。为什么不让镖局里的人插手,就是怕人多坏了计划。看似屠远在紧追江千越,实则是在后面不停地给江千越指路,让江千越能够顺利跑到此地。这一番苦肉计,终于得到了成功了。过了不到片刻,屠远见江千越收了把脉之手,于是急忙问:“江公子,结果如何?”
“屠姑娘,江某相信你有自身难言之隐,但不该欺瞒自己的亲人,当然,如果是善意的欺骗倒也无妨。”
江千越没有搭理屠远,而是对屠秋菱又继续道:“还有,你也不该牵连我这个外人,你可知屠宏差点就杀了江某?”
“什么?大哥他……”“没错,因为官银失窃一事,令兄被暂押县衙大牢,江某身为王参军委任参议前去询问,结果差点死于令兄之手,你可知若江某真的死了,你这谎言就害死了两条人命,以及这整个镖局都不得安生!”
江千越这番话,除了差点死于屠宏之手这块有些夸大,其他的分析都是合乎情理。如果他江千越死了,屠宏也必然会为之偿命,宏远镖局也将不复存在。这一下,彻底镇住了屠秋菱。江千越这才转向屠远:“屠远兄,令妹还是处子之身。”
“处……啊?”
屠远霎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恍然道,“那就是……哈哈哈,不过江公子你确定?”
屠远惊喜之际,又不忘再次寻求确定。“江某医术虽不见得高明,但这诊脉一道也算是学有所成,所以断不会有出错的可能。”
江千越眉头一挑,挑衅反问:“要不,屠远兄寻个经验老妇,或是城中某位大夫验证一下?”
“不!”
“不不不!”
屠远与屠秋菱异口同声拒绝,尤其是屠远连忙摆手:“江公子说笑了,此事还是少有人知为好,再说……江兄是想家妹恨死屠某么?”
屠远的顾忌之言,江千越是浅尔一笑,屠秋菱却是轻轻娇哼一声。在古生堂学医不到半年,对于医术上的学问,江千越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与理论。尤其是在治病救人这一块,他与古小梅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好在由于混穿后遗症,无形导致他五感极为敏锐,以至于自身触感对把脉有着天生优势。因此,在这一方面,江千越自负有了古原明几成功力。诊脉能探知女子是否破身,其实也不是什么神奇之事,尤其是身在宫中的太医们,这是一种必修必精的基本技术。因此,有名师指点的江千越,经过诊脉断定屠秋菱仍是黄花闺女。“屠远兄,既然误会已经消解,那江某就不再多说什么。江某这就解开令妹禁制,你可要护江某周全!”
“额……”在屠远尴尬之际,江千越快速从屠秋菱身上抽离几根银针,然后迅速后退到门口,并直接拽过屠远当肉盾。看着起身的屠秋菱,屠远急忙劝道:“小菱你要冷静,此事是二哥让江公子做的,只要你不再追究此事,二哥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
“当然!”
原本都以为会暴怒的屠秋菱,突然平静了起来:“那就不要再过问此事!”
“额好,只要此事弄清了,大哥与我都不会再追问此事。”
屠远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不过这也让他如释重负。毕竟自家小妹,一直都是兄弟两人的掌心宝,平日里都是相当惯着。这时候,身后江千越低声道:“屠远兄,关于托镖一事,也该好好谈谈谈了。”
“哦对,谈正事,边走边说。”
“且慢!”
两人刚要离去,却被屠秋菱直接唤住。“小菱,你……”屠秋菱不理会二哥屠远,而是将目光投向江千越:“若我所料不差,你此次来镖局,并不只是单纯为了托镖!”
江千越眉头一挑,一脸平静问:“哦?何以见得?”
“你既是王参军委任参议,就当知晓官银被劫一事,在这个档口风头你要托镖,要么是你江千越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另有用意,很显然你不是脑袋有问题,那就是想借此镖做文章,你是要引蛇出洞么?”
说完这些,屠秋菱见二哥并无诧异之色,心中更是笃定:“果然如此,连二哥你也瞒着我?”
“小菱,此事有我即可。”
“荒谬!”
屠秋菱杏目圆瞪,娇斥道,“大哥如今已在牢中,洗清嫌疑是你我兄妹共同责任,岂能简单一句有你即可?”
“可是……”屠远还要说什么,江千越却突然插话:“屠远兄,既然令妹如此心焦,那不妨让她协助江某,这宏远镖局也少不了你坐镇。”
“这……也罢!”
屠远片刻迟疑后,随即一拱手,“那一切有劳江公子。”
“客气了,屠姑娘,带江某去一观库房。”
“库房?你去库房做什么?”
“想要救你大哥,就少说话多做事!”
“你!”
“少跟我横眉瞪眼,受不了这个气,江某也不勉强你。”
江千越直接态度强硬起来,这与此前拽着屠远当肉盾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切,都源江千越抓到了把柄。而这个把柄,就是屠秋菱的救兄心切。“请!”
屠秋菱银牙紧咬,强压心头不快离开房间。江千越向屠远拱手一礼,然后就默默跟了上去。“唉,心里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望着自家小妹离去背影,屠远整个人轻松不少,“但愿大哥没有信错人,能助宏远镖局度过此难。”
宏远镖局有一间颇具规模的库房,当江千越跟随来到门前时,就看到有一名杂役守卫门前。“三小姐,您来了。”
“开门!”
“是!”
这名杂役一身短打,身材相当健硕,转身就手持钥匙打开门锁。门一打开,屠秋菱就直接进入。杂役转身看了江千越一眼,随后恭敬道:“姑爷,请!”
嘎!刚要迈步的江千越,突然感觉身子有些僵硬,准确地来说是思维有些停顿。杂役急忙轻笑道:“小的都听到了,所以识得姑爷。”
“我不是……”看着对方一脸嬉笑,江千越浑身不自在。正要开口解释两句,却听到库房内传来声音:“你不是要来库房么?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