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地上的男人缓缓从地上抬起头,神情动容,脸上只剩愧疚与后悔。短短一会便一把鼻涕一把泪,抬头看向纪代云和安阳侯,忍不住哭着忏悔。“老爷、夫人,是小的对不起你们,小的一时糊涂酿下这滔天的大错,都是小的罪该万死,还请老爷夫人高抬贵手能饶了小的家人。”
纪代云深吸口气压下情绪,勉强平静下来应和他。“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只要你将当年真相托盘而出,我们自不会再追究。”
男人微松口气,用发白的袖子随意擦了擦眼前的泪,嗫嚅着唇缓缓道来。“当年有一段时间小的沉迷赌博之事,在外结识不少狐朋狗友被带着日日混迹在赌坊,因此将多年来在安阳侯府赚取的积蓄全都挥霍,还欠下许多债。赌坊岂是容得通融情理的地方,那些人催得紧,小的走投无路之时被一认识的朋友出手相助。那人是以贩卖孩童为生计,行走在官府律例的边缘,许多年来已攒下不少财富。利益熏心之下小的跟着他干起了拐卖孩童之事,刚开始只负责替他打探消息将孩子卖给需要的人家,后来他变本加厉,让小的主动去哄骗和拐卖孩童。小的不肯,他便和赌坊的人沆瀣一气将帮小的还的债务全都收回,无奈,只能跟着他做起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赚到的钱越来越多已足够还清小的债务,那人却以保官为由不肯放小的离开,只想小的替他卖命。小的也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总想着做完这单就收手,可胃口越滚越大到了最后已无法再回头。上元节那日,夫人和老爷有药材生意之事要处理便将小公子托付给小的照顾,谁曾想那日那人竟找上家门来。我...我也不知我当时是如何想的,在他花言巧语之下带着小公子同他一起去了赌坊,等我将手中的钱财挥霍而空时,小公子已不见了踪影。”
说到这里,宗盛泪流满面悔不当初,狠狠锤着自己的脑袋似乎陷入深深的痛苦中。“小的去质问那人,那人却已将小公子发卖运送出洛阳,小的才知道那人除了指使我做事之外,背地里还专门对官府贵胄的小孩下手。小的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跪下来乞求他许久他才肯让人带小公子回来。可得来的消息却是小公子在被运送的路上逃跑了,当时已离开了洛阳北上,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老爷和夫人归期将近,小的心慌害怕得厉害,于是谎称小公子被人贩子拐走,让那人在洛阳郊外放了把火,让老爷夫人以为小公子已被烧死......”刺骨的凉意袭来,宗盛抬头对上纪代云和安阳侯的眼心尖狠狠一颤。哭诉着求饶:“老爷、夫人,是小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都是小的做错了事!小的这十几年来同样夜不能寐愧疚难安,活在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