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上前去问,心提到了嗓子眼。此话一出,就见几个护士推着蒙上白布的推床出来。安黎双腿陡然一软,好在后面跟着的陶司奕及时扶住。她不可置信的勉强站稳脚跟,颤手掀开了那层白布。白布下,赫然是奇奇那张苍白无色的脸,这一刻,她浑身都在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你们会失败?”
“请节哀。”
医生愧疚难当。“什么节哀?他今年才四岁,连这个世界是黑是白都没有看清呢!”
安黎激动的抓住医生,眼泪痛心疾首的落下,“你们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吗?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救不活!”
“黎黎,你冷静点。”
陶司奕上前劝阻,陶老爷子更是红着眼说不出话。“我怎么冷静啊,奇奇没了,让我今后怎么支撑自己活下去!”
安黎撕心裂肺的瘫坐在地上,瞬间感觉天塌了下来。现场一片混乱,其中一个小护士,趁他们不备,悄无声息的逃离。走到无人角落,迅速发过去一条简讯。“任务完成。”
安黎哭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悲伤与绝望。所有人都心情沉重,陶老爷子因此旧病复发躺在了医院。陶司奕无力顾忌两边,忙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气氛有着诡异的窒息。安黎失魂落魄的独自坐在病房内,抱着奇奇早已冰凉的身体喃喃自语。刘海被眼泪打湿黏在脸上,双目空洞失去了色彩。“砰!”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推开,陶司靳气喘吁吁赶来,看到眼前这幅场面,内心顿时百感交集。他艰难的蠕动薄唇,试图想要解释。可面对奇奇已经冰冷的尸体,他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出去——”安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这巨大的沉痛感。“这件事我……非常的抱歉。”
陶司靳难得的没有跟安黎起争执,也难得的开口说抱歉。安黎眼泪无声滑落至她嘴里,苦涩的滋味亦如她此刻的心,她声音轻的让人心疼,“你没错,错的全是我。是我不该将他的命压在你身上,明知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怎么会真心答应救他。”
“你——”陶司靳气得满脸愤然,可看在情况如此特殊的份上,硬生生又忍了下来,低沉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你当然没想到,但凡你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奇奇的岌岌可危,你就不会毫不犹豫挂断宋叔的求救电话。离婚吧,这一次,我真的成全你——”最后那一句,安黎说的极其自然,就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平静的跟陶司靳提出离婚。“离婚?”
陶司靳听到这,不禁讥笑出声。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刹那汹涌而出,他一把将安黎从病床上揪起来,“为了这么个野种,你竟然要跟我离婚?”
野种二字。让安黎恍然明白,奇奇在他心里从始至终就是个野种。她泪水在眼眶打转,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跟着掉了下来。“你笑什么?”
陶司靳看清了安黎眼中的绝望,心一点点跟着揪紧。“我笑自己愚蠢啊,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原来骨子里是这样一个败类。”
安黎说着,继续哈哈大笑起来。陶司靳勃然大怒,他双手紧揪着她衣领,气的咬牙切齿,“你凭什么说我是败类?但凡你懂得一点廉耻之心,当年就不会生下这个野种。”
“对,我就是生了野种,所以你厌恶我的同时,也要杀了我吗?来,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安黎眼含热泪说着,将水果刀塞进陶司靳手里,握着他的手将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你疯了吗!”
陶司靳气急的推搡了一把,却没将她推开。“我是疯了,那都是被你逼疯了!既然你不杀我,那我杀了你好了,这样咱们所有的一切就一笔勾销。”
安黎将抢回的水果刀抵在陶司靳面前,眼泪滚滚而落。“疯子,还不把刀放下!”
陶司靳愤怒的冲上前,试图想要夺回那把水果刀。忽然,安静的病房响起“噗嗤”闷响,他胸膛传来一阵剧痛。他低眸看着自己胸口旁插着的那把水果刀,和安黎那双带血的手。这一幕清楚的告诉他,安黎要杀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