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准备手术!”
医院走廊,医生们急切的呼唤,推床滑轮在地板上发出“哒哒”滚动的声音,在这里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安黎躺在推床上,受伤的手腕无意识落在推床外面,鲜血顺着她手指还在不停的往外滴,在那雪白的地板上落了一路。手术室门被关上,红灯亮起不久,接到消息的陶司靳带着廖绍匆匆赶来。一走进医院,就看到地板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打扫的血渍。他踉跄了一下,胸腔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安黎——”他失魂落魄的呢喃着,猛地冲进电梯直接跑到了手术室门口,正好碰上医生跟护士从里面出来。“靳少——”主治医生看到陶司靳时,微微错愕了一秒。陶司靳跑过去抓着主治医生询问:“那女人呢?安黎在哪?”
主治医生下意识抬手扶了扶眼镜,不自然的看了眼身后还敞开手术室门,“还在里面,我们已经……”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司靳推倒在地,中止了未说完的话。“安黎,安黎——”陶司靳冲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手术室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的她手腕还搭在手术台外面,伤口此时已经凝固,只有食指上还沾着一滴,欲滴却未滴的鲜血。心在这一刻剧烈抽痛起来,他拖着瞬间沉重的脚步迈向手术台前。颤着手伸了过去,手指在触及到她那冰凉的体温时猛收了回来,那刺骨的寒意似是要将他冻结。“别装睡了,你……快醒过来……”望着安黎那苍白如纸的容颜,薄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眼泪也在眼眶打转。没得到回复的他心开始阵阵抽痛,泪水跟着滴落下来,“安黎,你醒过来,我命令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不要再的面前演戏了!”
“靳少,别这样,少夫人是真的已经去了。”
廖绍闻声跑进来从身后将陶司靳抱住,看着已经毫无知觉躺在手术台上的安黎,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死,她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死!”
陶司靳剧烈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廖绍死死抱住,赶来的医生们也拼命将他抓住,让他动弹不得。“靳少,你太太这件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医院一时疏忽。警察已经立案调查过了,事实证明确实是少夫人割腕自杀。”
医生情急之下连忙解释。陶司靳愤恨的甩开众人,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猩红的鹰眸泛着阴冷的杀意,“她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死,我命令你把她救活,要是救不活我让你后悔变成人!”
医生踉跄着摔倒在安黎身上,看着安黎那已经完全失去生命迹象的脸,脸上比哭还难看,“靳少,人真的已经死了。”
“救,你给我救!”
陶司靳抬脚再次将医生踹翻在地,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戾气,就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靳少——”廖绍使出浑身力气抓住有些发狂,失去理智的陶司靳,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你真要把我关进那个地方?”
“疯子住在疯人院再合适不过了。”
“为什么你从来不信我。”
“你将来可千万别后悔。”
场面混乱一片,陶司靳脑子里面不断响起安黎,关进精神病前一天说过的话。一句句,一字字都深深刻在脑中,挥之不去,像一团噩梦。“头……好疼。”
陶司靳痛苦不堪的捂着突然剧烈疼痛的脑袋,混乱的脑子仿佛回到了过去。车祸爆炸的那个画面,他们亲密拥吻的画面,还有他单膝跪地许她一世诺言的画面。一幕幕,都像电影般在回放。安黎无助,无奈,心如死灰的眼神,也在这一刻记忆清晰,就好像全部都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靳少,你怎么了?”
廖绍被忽然发狂的陶司靳吓得不敢乱动。“头好痛,好痛——”陶司靳踉跄的捂着大脑,无法克制的疼痛让他失去理智,将手术室内的东西乱砸一通,却依旧无法抑制他快要痛炸的脑袋。“安黎……”他吃力的跌倒在手术台前,握着安黎那已经冰凉刺骨的手,脑袋里关于他们曾经的画面再次汹涌来袭。这时候,门外一阵脚步急切传来。陶老爷子在宋叔跟保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赶到现场。眼前的画面让他震惊不已,踉跄着连连后退。“孩子,孩子……”老爷子推开搀扶的众人,跌跌撞撞的走到手术台签,安黎那张脸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廖绍心急如焚的走到老爷子面前,指着完全失去理智,痛到不能言语的陶司靳,“老爷子,靳少好像情况不大对劲。”
不提还好。经廖绍这么一提,陶老爷子目光凛冽的落在陶司靳身上,颤手指着他破口大骂:“我说了别把安黎关在那里你偏要,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是你一步步将你老婆害死的,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愤怒。刚举起手杖准备打下去,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难受的捂着胸口,表情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老爷子——”众人连声惊呼。话音刚落,陶司靳先一步痛昏了过去。在阖上眼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安黎那张貌如天使的容颜,眼眶的泪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