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动作，却引起了李一帆的注意。扭头，事实上是很正常的动作，尤其对于一个好动的精神病人来说，那再正常不过。可李一帆看得很清楚，病人是在护士说话的时候才有了那么个动作。“不对，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李一帆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神经过敏想太多，仔细想想他还是觉得并非自己想多了。一般来说，人在看到、听到外界的事物后，会反馈到大脑，大脑会引起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比如说，正常人听到有人骂自己，大脑会判断为语言攻击，产生不适情绪，进而会皱眉头，心理会不爽。病人刚才扭脑袋的动作，证明他的大脑对外界还有感应和判断能力，并没有完全丧失大脑机能。“难道他还有一点个人意识判断力？”

李一帆脑中不由浮现出这个念头，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立马冲着护士问道：“你们精神院照顾的病人有不少吧？病情都没他这么严重？”

“是呀，他是最严重的，挺惨的。”

护士无奈地回答。“哦，真可怜。”

李一帆眼角余光暗中观察病人。护士也很惋惜，“是很可怜，不过他算幸运的了，比他可怜的人精神院里很多，前阵子院里有人自杀了，他还活着其实挺好运，只不过和正常人一比就太可怜了。”

话正说着，李一帆留意到病人又扭了扭头，还耸了耸肩膀，他眼神微微一凝，心中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看来大脑还保留着对外界的意识判断，不是真的傻了。”

真成了傻子，那恐怕早就疯疯癫癫自杀了。这会儿，李一帆又注意到病人的几个小动作，他寻思想了想，走到一边拿起纸笔，随便在纸上画了画走到病人面前，“我知道你大脑还有点点判断力，我相信你是正常的，你告诉我，纸上的是什么？”

这话让旁边的包志明几人笑了起来。“李一帆，你跟一个精神病说这话，他能听得懂吗？”

“别逗了，他话都说不利索，能听得出来你说的话就有鬼了，别浪费力气了。”

“就是！精神病的世界跟我们都不一样，你看到的东西他们又看不明白。”

几人觉得很荒唐，尤其是李一帆那一句“我相信你是正常的”更让他们啼笑皆非，这么一个精神病人，正常个鬼。李一帆不理他们，伸手抓住病人的手腕，让他指着纸上的画，“我相信你看到的，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猫……”罕见地，病人居然给出了一个回答，并没有嘻嘻哈哈，也没有疯疯癫癫乱嚷嚷。众人哑火。李一帆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纸张上的图画，笑了笑，“你回答得很好，谢谢。”

病人呆愣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李一帆转身把自己的诊断结果写了下来，交给苍玄德，“师傅，我考核完了。”

“完了？”

苍玄德愣了。欧阳宽朝着病人瞄了一眼，“你不是刚才还在问病吗？这么快就诊断出来了？别糊弄我啊。”

“没，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比赛开玩笑，”李一帆摇了摇头，交了答案十分自信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回头冲着病人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苍玄德和欧阳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到底是自大，还是真的诊断出来了？包志明四人这时候同样也大眼瞪小眼，看着李一帆离开的背影眼神别提多复杂。“装神弄鬼，肯定是！”

“搞得像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厉害呢！”

“真他妈会装！我才不信他这么快就能诊断出来！”

他们打心底不相信李一帆能在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就诊断出病人的病情。真那么快，岂不是比白桦还厉害？开玩笑！“都别看了，继续吧！”

苍玄德尽管也云里雾里，不过考核还在继续，他想逮着李一帆问清楚，也得等考核结束后再说。……两个小时后，考核结束。啪啪！苍玄德拍了拍手，冲着五个学徒说道：“考核到此结束，至于结果我需要看过你们所有的考核成绩才能定论，几天后才能给出结果。任何人不管表现好还是不好，私底下别再耍那些小心思，都听到了吗？”

“明白！”

“都散了！”

苍玄德招呼精神院的人，送客离开。晚上，匡子明回到自己住的小区，一进门就发现里佩德坐在沙发上，“你怎么又来了？”

“别提了，今天差点栽了！”

里佩德一脸的后怕，心有余悸。“你被人打了？”

匡子明一脸不解，心想你小子平时不挺神气的，居然会被打。“不是！”

里佩德连忙摇头，“你看我像是会被人打的样子吗？”

匡子明白了他一眼，“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被李一帆给发现了！”

“什么？”

匡子明大惊失色，刚迈开的脚步猛然停顿，刷得一下转头盯着他，“你再说一遍，被他发现了？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你在考核的时候，我在玄德医馆附近走动的时候，不小心被那家伙给注意到了，”里佩德简直不知道自己得多倒霉，才会遇到这么糟糕的情况，监视下李一帆，却如此轻易就被发现，还差点被抓到了。“你去监视他？”

匡子明这才反应过来，“活该！”

“什么叫我活该？我这不是调查对手，知己知彼！”

里佩德翻了个白眼，要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匡子明一脸鄙夷，“他发现了你没抓你？”

里佩德露出讪讪的表情，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有人救了我。”

“谁？”

里佩德犹豫了下，吞吞吐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嗯，你懂得……”“让你说就说，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不说就滚！”

匡子明很不耐烦。里佩德脸一黑，咬了咬牙：“那我就说了，是她……”“她？哪个她？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哑谜，”匡子明没好气儿地说道，不过话刚说了一半他嘴巴顿住，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说苗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