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别哭啊,我好了不应该是喜事,你该高兴才对!”
齐伟活动了下腿脚和双手,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全回来了,以前毫无知觉的腿脚在这一刻能够自由活动,感觉是那么的幸福。齐华生又哭又笑,“高兴!爸这不是高兴吗?你没事,爸什么都知足了。”
一旁的唐震、安成峰等人看着齐华生这般模样,不约而同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单论个人来说,齐华生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手段卑劣,可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跟好沾不上一丁点关系。可作为一个父亲,齐华生为齐伟付出了许多,为儿子做了不知道多少事,作为父亲他无疑是优秀的。这样一个人,让人矛盾。“我没事了,太好了!我又能走了,哈哈哈!”
齐伟兴奋不已,连忙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就要跳下床。“打住!给我躺着,不准动!”
李一帆生硬的冷喝声从一旁传了过来,“想死的话你就继续乱动,别怪我没提醒你!”
所有人怔住,齐伟愕然,“怎么了?我不是好了吗?干嘛不让我下床?”
李一帆走上前,把他身上的银针拔掉,冷声道:“你是好了没错,但你躺了这么久,骨骼功能早就退化了。至少要躺三天才能下床走路,不然到时候你路没走几步,直接就把腿摔断又骨折了。”
尽管他用真气修复了齐伟骨骼的损伤,但齐伟的身体积贫已久,必须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正常下床走动。“啊?还要躺着?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齐伟特别丧气,噘着嘴相当不满。苗欣欣给齐伟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他的骨骼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恢复坚韧,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忍不住转头看着李一帆。今天李一帆带给她的惊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究竟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把人给治好的?“小伟,听话!乖乖躺着,忍几天就好了!”
听到李一帆的医嘱,齐华生不敢不遵循,连忙叮嘱儿子不要乱活动。齐伟本来还想强行下床,奈何被老爹严词警告,拗不过齐华生,只能乖乖躺下。李一帆看着齐华生,“至少三天后他才能下床,如果他不听警告导致受了伤,后果自负,跟我没任何关系!”
“是,我知道了。”
齐华生立马招呼来保姆,叮嘱道:“听到了吗?接下来五天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紧了他,不准让他下床!要是他偷跑下来,你就直接打断他的腿!”
齐伟无语了,要不要这么过分?本来三天,一转眼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五天,不带这么二手价坑人的。“好的,老爷!”
保姆从命。“等下把我刚才吩咐你煮的大骨汤,让他喝下去就行了。他接下来几天,能喝多少喝多少,”说完,李一帆收好银针转身往外走。“等一下!”
齐华生叫住了他。李一帆脚步顿住,“怎么,还有事吗?”
齐华生愣了愣,“三月之约的事……”“该怎么做,还用得着我教你吗?”
李一帆口中发出一声嗤笑。齐华生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我……我想问,当初你真的是打算救我儿子,而不是害我儿子?”
“你说呢?我要害他,他几个月前就死了,用得着跟你在这里废话?”
李一帆是医生,真要杀人有的是办法,还能让人查不到他是凶手,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似乎是因为儿子病好了,一直以来积郁在齐华生心头的偏见和愤怒也就消散了,他怔怔地看着李一帆,忽然间想通了,“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呵,你一个错怪,害得我失去一切!”
现在才想通?太晚了!因为齐华生的误会,他疯狂报复李一帆,把李一帆近乎逼上了绝路,女朋友离他而去,学籍被开除,工作丢了,名声也臭了,不是他足够坚强,换了其他人早就自杀了。“对不起!”
齐华生也意识到自己做得的确太过分了。“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我失去的一切,凭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够了!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李一帆冷哼,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墨凌雁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一帆,你别这样。”
“滚!”
李一帆狠狠把人甩开。“啊……”墨凌雁身体一个不稳,向后翻倒。墨炳元眼疾手快,连忙接住孙女,他有点气恼瞪向李一帆,“一帆,你发脾气也得分场合,你……”话说到一半,他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李一帆转身离去的那悲伤的眼神。“明天,我要看到别人不再指着我鼻子骂我害人……”少年离去的背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那么孤独,那么形单影只,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甚至很疲惫,却高昂地抬着头,仿佛在说他不欠任何人,他光明正大。众人深深地怔住了,心脏犹如被什么给堵住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失去的一切,凭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对啊,他失去的一切,如今早已无可挽回!即便齐华生现在让媒体撰写新闻稿,满世界宣传,至多李一帆也只能恢复一个名声。更何况任何新闻,有的人会信,但总有人会不相信。他所失去的朋友,再也回不来了,他所失去的爱情,同样也回不来了。学籍可以恢复,工作可以恢复,但曾经造成的间隙和裂痕,再也修补不了了。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再也无法恢复了。“我……”齐华生呆愣在原地,如遭雷劈,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唉!”
唐震等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在李一帆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们的心就像被锥子狠狠刺了一样,那么心疼。“走吧,出去看看。”
“他应该走远了。”
“他明明本来有个很美好的人生,没想到被毁了,鬼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他们一边走,一边议论,语气异常复杂,完全没有李一帆赢下三月之约后的喜悦,反而透着无尽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