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衣的话刚说完,青苓旋即将命人按住了我,将那刑具套在了我的双手上。“不多不少,今日刚好取了两分过来,刚好给两位姑娘使用。”
她一面笑着,一面已让人向两侧开拉。宋甜儿惊叫道:“娘娘放过她罢,她是圣上身边的人,娘娘若是对她施加私刑,圣上一定不会放过娘娘的……”“啪……”一声脆响乍起。青苓叱道:“狗奴才!娘娘才是圣上的枕边人,果真是野心勃勃,要不然,也不至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
“给我一面掌她的嘴,一面行刑!”
可宋甜儿仍是找得机会便道:“娘娘……放过她……她……她受不住的……但罚……罚奴才……一人……足够了……”我这厢同样也并没有好上多少。手指被刑具夹住了,左右稍一用力,便带来无尽的痛楚。“娘娘滥用私刑,可是违反宫规的。”
我忍痛咬牙道,“即便那奴才有偷盗的嫌疑,可娘娘不上报有司,反而在此私下拷问,将宫廷律法置于何处?”
林染衣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娇笑着道:“宫规?谁不知道,圣上才是宫规?”
她深得荣靖宠爱,自然,毫不畏惧。似乎觉得这样的处罚太轻了些,林染衣“啧啧”叹了两声,道:“今日查不出本宫的簪子究竟在何处,你们这些人,也就不必再留在宫中了。”
我将下唇咬破,鲜血的涩腥味儿不断流进唇中,滑进喉管,引起胃部的阵阵抽搐。宋甜儿的惨叫声一刻不休,在听闻了林染衣的这番话后,立即便道:“娘娘……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盗取的簪子……娘娘不必再审了……”“甜儿!”
盗窃罪名一旦成立,依林染衣的性子,如何肯轻易放过她?“娘娘!”
宋甜儿对我的言语置若罔闻,“请娘娘赐奴才一个痛快,让奴才以死谢罪,只是求娘娘,不要再为难于他人。”
林染衣“哎哟”一声,一动则牵引着身上的环佩不要叮当作响。她走了几步,轻轻一笑:“原来你们果然是相熟的,怪不得都一样的狐媚本质。”
“你做事伶俐聪敏,本宫可怎么舍得你死呢?”
林染衣缓缓说道,“本宫只是想找回那根簪子,只要你将那簪子交出来了,本宫可不会为难你半分的。”
她转而来到我的身边,问道:“你说,是不是啊?”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那根簪子找不回来,那折磨便不休不止。可从先前我所听到的话来判断,这原也不过就是一场栽赃陷害罢了。宋甜儿值夜的翌日簪子便丢落,可林染衣却只想以折磨人为乐事。加上她的种种表现,我可以推测,此事无非就是林染衣针对于宋甜儿使出的手段而已。宋甜儿如何能够拿得出簪子?果不其然,林染衣道:“连错也肯认了,怎么却不肯将东西交出来呢?”
“那原非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圣上亲赐下,好歹是圣上对本宫的一番心意,又是御赐之物,若是丢了,那你们项上人头可是不保,连带着我也要有罪要担。”
“本宫原也知道,你们对本宫不服气,却也不是要这样报复的……”林染衣忽而笑声残忍起来:“本宫听说,在域外,有人用一个法子,可以窃听得到别人心内的想法,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本宫也就只好动用此法了。”
那笑声令人头皮发麻。宋甜儿自然害怕:“奴才是真的不知簪子究竟在何处,娘娘就是再怎么逼问,奴才也是不知的。”
“不急,你不知道,但是你的脑袋肯定知道。”
林染衣话语渗人,无端端阴森惊骇,“听人说,只要将人脑取出,再用以合适的法子,请来大师一问,便什么都知道得完全了。”
说完这话,我明显听得周遭的人都在颤栗得吸了口气。显然也是被林染衣的话骇住了。但林染衣却不觉有丝毫的不妥:“还不快去取来刀具,将这奴才的脑袋给本宫剖开,然后再去宫外本宫的娘家请来大师,定然就能得知簪子的下落了。”
“反正,她也已承认了罪名,死有余辜,只要本宫的簪子能找得回来,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连她身边的丫头青苓也禁不住被吓住了。青苓带着害怕的音色吩咐着底下的人:“没听到娘娘的话吗?还不快下去准备着?是想挨打吗?”
“是是是!奴才这就下去准备!”
那些人齐声回答着,松开了原本给我行刑的手。双手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只还是痛着的。我忙道:“我可以为娘娘找回簪子,求娘娘放过她罢,我相信定然不是她所为,若否,她也不至于说不出簪子究竟是在何处。”
林染衣轻笑,饱含嘲弄:“姑娘一口一个‘我’的,想必是在圣上身边伺候久了,架势也大,本宫可是请你不起。”
“再者,姑娘一个瞎子,是想要哪里去替本宫找回?这丫头都已经承认了罪名,她不愿告诉本宫簪子的下落,许是因为太喜欢那簪子了,舍不得交还,想着总是一死,死也不要我如愿。”
林染衣反问着宋甜儿:“你说,本宫说得对不对?”
“不……不是……”宋甜儿已彻底怕了,但却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奴才……奴才没有……”“你听,她言语反复,一下说有,一下说没有,谁知道她的话真不真呢?”
林染衣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宋甜儿折磨至死:“倘或她真是无辜,却也因为她这样反复无常让本宫一时难以判定,倒不如就让本宫试一试那个域外的法子,就知道真假了。”
我还要再多说求情的话,但林染衣显然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她道:“姑娘这样维护,许就是同谋罢,若测出这奴才的确是凶手,只怕姑娘也逃不开罪责呢。”
“青苓,将她给我捆绑好了,等这奴才的测试完后,再将她给本宫送去司正处办理。”
我四肢被束缚住了,倒在一旁,耳边尽是宋甜儿求饶的声音。“娘娘放过她!奴才与她全然不熟识!她不会是奴才的同谋的!”
可林染衣显然不想要听她的声音,直接便命青苓用抹布塞到了她的嘴里,阻止了她的话语。等了没多久,那些刀具便已经准备妥当。林染衣笑道:“大师想来也在路上了,你们现下动手,等到大师到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取了出来了。”
一行人答是,便闻杂乱的脚步声起,向着宋甜儿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