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长刀对准了金十八,两把长矛对准了金十八的马,前后左右整齐的队列此时看起来,如同铜墙铁壁。 不止金十八,其余的四个锦衣卫也是如此被夹困在队列中。 “这就是你们说的同袍情深?”
金十八冷冷说道。 雷中莲笑了笑。 “你杀过敌负过伤,我们怎么能扔下你,当然要进京一起受赏。”
他说道。 虽然说话且动作,但他们的马匹都没有停下,随着队列的行进依旧保持着肃正,从外边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去哪里了?”
金十八不死心的问道。 雷中莲冲他摇摇头。 “君小姐行事一向不可测。”
他说道。 ……………………………………………. 在成国公率将官兵马热热闹闹出发的时候,君小姐一人一马已经疾行在山路上。 她行走的不是官路,也并非是向南直下,似乎漫无目的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白日行路,夜间露宿,翻山越岭,下丘陵探沟壑,有时候一日行百里,有时候又三日不动地方。 比如现在,她在这座山下已经住了三天了。 这一番战乱对于山区的影响远没有外边的城镇大,山脚下的村落显得很是悠闲。 “姑娘,你又要上山去啊?”
石屋门口坐着的老妇人问道。 君小姐将包袱在马上搭好,拍了拍马头应声是。 “山这么大,又草长树绿了,找个药草,那得多难啊。”
老妇关切的说道。 “不难。”
君小姐含笑说道,对这个老妇没有不耐烦,而是认真的答复,“这个药草长在特定的地方,不是漫山遍野随便找的。”
老妇点点头叮嘱她小心蛇小心野猪野狼絮絮叨叨,看着君小姐上马前行而去。 在山下将马拴好,君小姐背着包袱认真看了眼四周,就径直向一个方向奔去,就像很久以前师父带着她做的那样。 “苦吗?你以为学医那么容易啊,要行八千里路,尝世间百味。”
他蹲在山石上神情肃重,一面顺手扯下一支藤蔓递给她,其上长着一串鲜红的珍珠大小的果子。 “尝尝。”
她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吃了,再抬头便见他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能吃吗?”
他问道,“好吃吗?”
她没有来得及的回答,因为舌头已经麻了,人也浑身酸软的跌坐在地上。 “看看,尝尝就知道了吧,不是什么都能吃的。”
他还蹲在石头上,一脸肃重的说道。 想到这里君小姐停下脚,抬头看着前方,一丛藤蔓出现在眼前,其上绽开着米黄的小花。 等到秋天的时候就会挂满一串串鲜红的果子。 就如同师父带她走过的那些山林沟壑中见到的一样。 那时候她以为师父带着她往深山老林里跑,是故意刁难吓唬她,好让她吃不了苦放弃跟随。 现在看来他其实也是在追寻着自己渴求的,奔波并不是随意的,而是有目的的,汗青的病需要的药草就在这种地方生长。 君小姐将藤蔓折断一把,轻松熟练的将其编成一个花环戴在头上,直奔更高处。 越过一片密林,视野便顿时豁朗,山风在悬崖上盘旋,当视线里终于出现一朵鹅黄的小花时,君小姐忍不住哈的大叫一声。 有些粗鲁的喊声随着山风散开。 反正也没人听到。 君小姐深吸一口气向花草的所在走去,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她就停下来,用脚轻轻的踩着地面。 脚下传来微弱的软触感,如果不仔细根本就察觉不到,只会认为是踩在草上的缘故,事实上这是因为其下是稀松的山石。 这一次她是不会再大意了。 君小姐后退一步,刚解开包袱,就听得身后有声音响起。 “哟,这里有朵花。”
这话,这声音….. 君小姐扭头看去。 树丛后有人投下阴影,紧接着脚步声响,朱瓒走了出来。 “吓到了吧?”
他挑眉说道,“以为又要被抢了。”
君小姐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来了?”
她说道,“你一直跟着我?”
朱瓒冲她抬手。 “你别多想。”
他说道,“别以为我是因为关心你在意你,看到你一个人出来不放心,才跟来的。”
君小姐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 “我真没有多想。”
她说道,“你放心。”
朱瓒明显的一脸不放心。 “你这么急着出来独行,是为了找紫英仙株给那姑娘治病,我是为了早日还债。”
他说道,“你千万不要多想,这只是一笔生意。”
君小姐将手里的绳子晃了晃。 “朱瓒,我不能不多想。”
她说道。 你看你看,朱瓒顿时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跟着我找紫英仙株。”
君小姐说道,“那这找到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朱瓒一怔。 “朱瓒,生意,不能这么做吧?”
君小姐说道,“你已经占过我一次便宜了,这次还要这样吗?”
“什么叫我占你便宜?”
朱瓒瞪眼喝道,“你说话注意点。”
“你方才也说了,吓到了吧?以为又要被抢了。”
君小姐眨着眼,摊手说道,“又,那就是说上一次我是被抢咯。”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朱瓒伸手点着她。 “你真是胡搅蛮缠。”
他气恼的说道,“忘恩负义,你怎么不记得是谁救了你。”
“你不是说不是救命之恩,只是一笔生意吗?”
君小姐眨眨眼认真的看着他,“原来你真是救我啊。”
她说着双眼闪亮,神情欢喜又激动,握着手向朱瓒迈去一步。 “世子爷,你对我有真有救命之恩,我必当以….” 她的话没说完,朱瓒就呸了声。 “姓君的,算你厉害。”
他喊道,“我们各找各的,谁也别占谁便宜。”
说罢转身架着肩头挥着胳膊,三步两步走开了。 看着面前似乎从来没有人出现过,君小姐歪着头想了想。 “看起来很生气?”
她自言自语,“我这不算欺负人吧?我也没说什么啊。”
比起师父当年对她的冷嘲热讽,她简直太友善了。 她摇摇头,看着朱瓒离去的方向。 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