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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2章 婚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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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不是,细君,天色已晚,应该就寝了,有啥话,日后再说。”

冯永不甘心地想要毛手毛脚。  可是关银屏的手劲岂是他所能撼动得了的?  几番挣扎之手,冯永只得咧嘴叫道,“疼疼,好三娘,你且放手,有话好好说。”

关银屏这才放开手,嗔怪道,“你这人,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疼了才知道喊停手。”

冯永悻悻地说道,“大婚之夜,不动手动脚,能行么?”

“还说!”

关银屏的脸在灯烛下显得娇艳欲滴,一听冯永这流氓话,羞得又要上来动手。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来说。”

冯永一看,连忙求饶。  关银屏这才哼了一声,轻声问道,“阿郎,我问你,你给我阿兄的那本书,可有副本?”

“你要副本来做甚?”

冯永奇道,“这彩礼还有双份之说?”

他心里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又不是娶两个,哪用得着双份彩礼?  “我只看了个开头,后面的还没看呢。阿兄这些日子,天天捧着它来读,我自己的彩礼,竟然连看一眼都不行。”

关银屏有些不忿。  冯永一看,连忙哄道,“无妨,待我忙过这些日子后,叫南乡那边多印一些,你看一本扔一本都行。”

“又说胡话!”

关银屏一听,心里甜丝丝的,眼中全是柔情蜜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阿郎有心了,只是这书,在我们关家里传就行了,还要莫要外传才好。不然,真要是把它印出来,那岂不是成立传的了?到时别人就要说我们关家不知好歹了。”

冯永嘿嘿一笑,握住关银屏的手,“我可不是胡说。世人皆知孔子讲仁,却少有人提起孟子取义。”

“细君,我跟你讲,大汉那些世家人人都拿圣人之语来说事,偏偏朝廷还得认这一套,对他们当真是无可奈何。”

“朝廷如今编辑典籍,不就是为了弘扬圣人之语?但这典籍释义,被世家把持已久,一时半会,朝廷又岂能比得过世家?”

“所以我便想着,倒不如让他们去讲仁,我们来取义。”

冯永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关老君侯忠义无双,天下谁人不知,正好拿来大力褒扬。”

关银屏实是想不到自家阿郎竟然还有这等深远的想法,当下越听眼睛越是发亮,心里怦怦地开始剧烈跳动。  这么一来,自家大人岂不是……  耳边只闻得阿郎又继续说道,“先帝桃园三结义,情义之忠贞,似铁如金,到时谁敢说半个不字?”

“阿郎!”

关银屏紧紧地反握住冯永的手,美目越发的水润,简直就要滴下水来,“妾实是不知如何谢你……”  “谢什么?你我夫妇,本就是一体,何用谢字?”

冯土鳖一看大喜,悄悄地抽出一只手,环过关银屏的腰。  关银屏趁势缓缓地倒在冯永的怀里。  冯永呼吸急促,双手摸索着,找到关银屏的腰带,用力一扯!  嗯?  冯永一愣。  怎的没解开?  再扯一下……  冯永哭丧着脸,低头看向关银屏。  正好对上关银屏疑惑的目光。  “细君……这衣带好像被我拉成死结了?”

关银屏“扑哧”一笑,然后在冯永怀里“咯咯”地笑成一团,却是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冯永暗自咬咬牙,努力扳过关银屏的身躯,想要把那个死结打开。  一时间,竟是急得满头大汗。  “别乱动!”

“好好,妾不动,阿郎打算什么时候解开?”

关银屏笑够了,终于抬起头,脸上全是红晕,眯起犹带笑意的双眼问道。  “马上就好。”

冯永折腾了好一会,从上边看去,  “笨死了!”

关银屏一把拍开冯永的手,身子扭过去,无意中显露了身体的强大柔韧性。  只见她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就把被冯永打了死结的衣带解了下来。  哪知关银屏却又一把扣住他的手,柔声道,“阿郎,妾还有一事。”

“细君,春宵苦短,咱们早点睡吧?有事日后再说。”

冯永哪还忍得住,当下连忙苦心婆口地劝说道。  “急什么?这才天黑多久?”

关银屏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一只手摊到冯永面前,说道,“拿来。”

“拿什么?”

冯永一愣。  “烟花。”

“这大喜之夜,你要什么……”  也不对,大喜之夜放烟花是应该的。  冯永只得又改口道,“这大喜之夜,你一个新妇,要什么烟花?”

“烟花好看,妾想放。”

“这衣带都解了……”  “可以再打结嘛。”

然后再让我打个死结?  冯永怎么可能答应?  “细君,大婚之夜,这新房岂是随意进出的?”

关银屏一愣,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当下有些歉然地说道,“是妾任性了。”

冯永又怎么会怪她?  他自然知道关银屏此时的有些反常,其实是为了掩饰心里某种不知名的慌乱。  毕竟以后,她所要面对的,就是一种全新的生活。  一时间,心理有些不适应,也是应当的。  当下把她搂住,轻声道,“无妨,你是我的细君,在我面前任性一些,也是应当的。”

“阿郎,你真好!”

关银屏感动道。  “好不好,等会你就知道了。”

“唔……”  灯烛终于被吹灭了。  然后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只听得冯永在黑暗中说了一句,“细君,你这……”  “阿郎说什么?”

冯永摸索了一下,  话没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关银屏羞恼的声音响起,“登徒子!”

“细君好不讲理!”

“呸!……”  关银屏声音越说越低,她只觉得脸皮快要被烫熟了。  这黄月英……连这个都教给了关姬?!  想到这里,冯永一个激灵,“细君,我想问你个事。”

“阿郎你又在做什么古怪?”

关银屏咬牙切齿地问道。  “细君,夫人她难不成……”  “嗯,叔母有喜了,这几天才确定的。”

怪不得赵马氏提醒赵广来找自己府上的医工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冯永不由地惊叹一声,“丞相也挺厉害的啊!”

诸葛老妖都这般年纪了,又是十二月份才回锦城,没想到才不到两个月,黄月英就有喜了,这也忒厉害了一点!  关银屏一听大怒,当下一个翻身,把冯永压在身下。  冯永一看这还得了,  哪知关银屏生于将门,自是学得了几分本事,如何能让冯永轻易得逞?  冯永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想起当年自己对诸葛老妖提出的南征之策,  大婚之日的第二天,按理新妇本应是执菜笲见姑舅,但冯永的大人和阿母皆已经不在世,所以倒也省了这道程序。  按礼,姑舅不在者,需三月后至祠堂行庙见之礼。  但冯永眼看着就要去越雋上任,时间上赶不及,故到了第三日,冯府于祠堂设几席,关银屏执菜笲入内,由管家导入,举笲而祝曰:“关氏来妇,敢奠嘉菜于阿舅。”

祝毕,关银屏跪拜,又将菜摆于案几上,再拜。  然后起身,走出祠堂外,从阿梅手中再接过菜笲,又转身入祠堂,再祝曰:“关氏来妇,敢告于阿姑。”

行礼如前。  待祭拜完毕,关银屏走出祠堂时,从东阶而下,再不用走西阶,表明着自己已经成为冯府的主母,以后自己就是冯府家事的主持人。  然后带着祭拜过姑舅的三牲之肉,坐车回关府省亲。  关银屏回府省亲,冯永也没闲着,他要忙着送赵广李遗杨千万三人去沮县上任。  他们三人因为冯永的大婚,已经是延期了一些日子,好不容易等冯永大婚完毕,就要马上北上。  “兄长,就此别过吧。”

锦城外三里,赵广对着冯永说道。  冯永点头,说道,“此次别过后,你我兄弟就是南北两别。只希望再次相见时,兄弟们皆已经功业有成。”

“承兄长吉言。”

赵广三人齐齐说道。  李遗心细,看着王训和黄崇,补充了一句,“子实意致,你们二人随兄长去越雋上任,那里夷人多有作乱,千万要看护好兄长。”

王训和黄崇连忙回答,“明白。”

“兄长,我们走了。”

赵广三人抱拳道,然后一勒马头,转头向前北方而去。  冯永目送着他们离去,心里微微有些惆怅。  自与赵广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次分别,亦只不过是半年时间,而且还是从汉中回锦城,没什么危险。  如今两人却是要各自领军,独自面对敌人。  在这个交通不便,通信不便,甚至连随时都有意外发生的时代,这样的分别,当真是让人很是担心。  “兄长,义文他们走远了,我们也回吧。”

王训上前轻声说道。  冯永点点头,“我们也要回去准备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远处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骑士背负着令旗疾驰而来,同时他嘴里大声喊道,“紧急军情,闲人让路!”

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骑士经过,席卷起一阵尘土。  冯永一个激灵,这个时候哪来的紧急军情?  “子实,你速回城里,看看是哪里出了军情!”

“意致,你带着张嶷和句扶,立刻回到营中,整顿兵马,随时听候调遣!”

不管军情是哪里的,都有可能会对如今的大汉造成动荡,所以自己必须做好马上去越雋的准备。  而冯永自己则是带着部曲赶回庄子,静候消息。  王训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没让冯永等待多久,他人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冯永想要的消息:“兄长,是越雋的军情。”

“越雋,出了什么问题?”

冯永一听,心里就是有些着急。  “越雋无事,是越雋太守孟琰,如今已经率军平了卑水县。”

孟琰?  冯永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  大婚当日,他还派人送来一份大礼,没想到却是这般雷厉风行,这才刚开春不久,他就已经率军进入越雋平乱了,甚至还平定了卑水。  看来此人对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挺上心?  冯永当机立断,“子实,你去把鄂顺给我叫来。”

鄂顺自南中回来后,就一直在冯庄养伤,在樊阿和李当之的治疗下,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听到冯永有事找他,连忙过来:“冯郎君,你有事找我?”

冯永点头,目光落到他身后的一个年青人身上。  “高远见过冯郎君。”

年青人有些畏缩的站出来,恭敬地行礼道。  高远是高定之子。  高定妻子儿女被俘送回锦城后,一直被软禁在锦城的某个小院里。  除了没有自由,以及在开春时被拉到刘备皇陵里当了一回活祭外,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其长子高远则是在冯永出狱后,被派到鄂顺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高郎君在冯庄住得可还习惯?”

冯永温声问道。  高远听到问话,又缩了缩脖子,“习……习惯。”

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越雋夷王之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鄂顺不禁叹息一声。  “习惯就好,可曾想过回越雋?”

“不不不!这里挺好的,不想回去。”

高远一听这话,面有惊恐之色,连忙摆手道,  他死去的那个夷王阿大,曾亲自砍下了汉人使者的头颅,本以为自己一家被俘后,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特别是被拉往汉人皇帝的坟墓前祭拜的前一个晚上,自己一家人一起抱头痛哭,一度以为会没了性命。  哪能想后来还能侥幸活下来?  担惊受怕久了,做什么事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再后来,得知自己要被派给鬼王,一家人又一次抱头痛哭:鬼王的恶名,南中谁人不知?听说他最喜食蛮人血肉,这一次去,只怕当真是凶多吉少。  只是作为汉人的战俘,自己又如何能挣扎?  没想到的是到这里,竟然遇到了大人生前的头号猛将鄂顺,并且还被吩咐不能离开鄂顺身边,最后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鬼王。  虽然鬼王长得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凶恶无比,但高远仍是战战兢兢,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连鄂顺这等人物都不敢对鬼王不恭敬,自己身后还有一家子,哪敢有一丝的不规矩?  此时听到鬼王问起自己想不想回越雋,高远差点又被吓尿。  想肯定是不会想的,就算是心里想,嘴里肯定也要坚决地说不会想,锦城……当然是很好的啦!  越雋那等荒乱之地,如何比得过锦城?  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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