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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来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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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开的铁门推开。  神谷川发现里面是酒店厨房的布置。  这里灯光稳定,而且意外的宽敞明亮。  冰箱、烤箱、切菜台都有,大部分的设备是不锈钢的材质,耐用且卫生,表面反射单调的白光。  厨房的中央位置,摆着五张椅子,其中的四张上面都坐着人。  他们都是男性,和平本和登一样20来岁的样子,手脚都被捆绑住,嘴里塞了抹布。  四个人的脚边,各摆着一只黑色的水笔。  看到有人推门进来,被捆住的男子们都面露惊恐,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挣扎扭动。  神谷川扫视了被捆住的四个男人一眼。  又看了看他们脚边的黑色水笔,然后便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神谷在这里的四个“人”身上同样没有怪谈和活人的气息,根据宫内千裕的描述,这几个人应该也是“魀”。  “怪谈先生,如你所见,我们都是魀。活人进入这个世界,死的次数太多了,就会变成魀。”

宫内千裕表情大方地这样介绍道,同时将还在昏迷的平本和登拖拽到厨房中央的空椅子上,一样捆绑好手脚。  “我之前在别的地方见过,活人在这个世界里面死太多次,会变成魑。”

神谷川一遍继续打量厨房里的情况,一边这样说道。  “魑?那是什么?”

“一种青灰色的怪物,四肢躯体畸变拉长,攻击欲望很强,不过单体的实力并不强悍,大概等同于一只F级的怪谈。”

神谷大致描述了一下青木原里见过的魑的情况。  “没见过,不知道。”

宫内千裕啧啧称奇,摇了摇头,“在我们这里,生魂散完的活人,都是要变成魀的。”

“所以,魀到底算什么?”

“嗯,硬要说的话……”宫内千裕将手里的剔骨刀抵在下巴处,做出思考的表情来,“魀是永远被囚禁在旅馆里的可怜虫,和活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会一遍一遍经历死亡,但永远不会真的死去。变成魀以后,每次死亡后都会忘记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事情,每次复活都是新的开始。”

神谷川从厨房的布局上收回视线,看向宫内,沉吟了一会:“所以你在变成魀以后,很久都没有再死过了,对吗?”

这个外表斯文的异装男人,总感觉身上有很多可以情报挖。  对于活鱼旅馆,他应该真的知道不少。  “准确点来说,我变成魀以后一次都没有死过。”

宫内笑笑。  魀不会消亡。  永远在里世界的区域里面重复着沉沦。  这一点和魑不同,神谷很清楚,魑在被击杀过后是会彻底消失的。  “活人在里世界剥落完生魂以后,可能会变成魑,可能会变成魀。主导变成什么的因素暂且未知,不排除还有其他特征完全不同的形态存在。”

神谷川在心里默默想道。  接着又问:“你说魀和活人没有太大区别,那你呢?”

一开始遇到的平本和登确实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战斗力。  但宫内千裕则明显不同。  刚刚他飞扑出去击倒平本的一幕,神谷可是看在眼里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

宫内千裕似乎问什么就会说什么,丝毫不遮掩。  可全不在意把这些情报分享给神谷川这个奇特的“外来怪谈”知晓。  宫内千裕:“旅馆的主人很欣赏我,我变成魀以后,见到了那位大人,他说我适合这里,他给了我力量。”

神谷川:“旅馆的主人?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感觉关键信息要来了。  “他是位魁梧的大人。嗯……”宫内千裕这样说着,同时手上动作一直没停,已经将平本和登牢牢捆在了椅子上,并且在他的嘴里也塞上了布条,“那位大人并没有交代说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一起来玩个游戏吧,怪谈先生?很有趣的。”

宫内又从墙角拽来两张椅子。  并排摆在平本和登的边上,一共七张椅子形成一个闭环圆圈。宫内千裕指了指其中一张,对着神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神谷川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走上前坐下,腰间挂着的一文字摇晃,和他的皮衣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宫内千裕抚平自己宽大的红裙,也坐下来。他看向周围,主要是在看平本和登那五人:  “我抓住了你们,所以接下来应该听我的。一起来玩个游戏吧?规则很简单,每个人讲个故事,故事必须要足够离奇怪异。由我和怪谈先生做评委,讲得最好的那个人胜出。我会给胜出者奖励,不但会放掉他,甚至会送他离开活鱼旅馆,怎么样?”

然后,宫内千裕转向神谷川:“怪谈先生,你是特邀的评委。游戏结束一切自便,作为参与游戏的报酬,我会告诉你旅店主人的事情。”

“嗯。”

“好的。”

宫内千裕很兴奋,似乎期待这一刻很久了,他清了清嗓子,眼神病态闪光,“考虑到你们真正参与游戏的五个人都有些紧张,所以先由我来做个示范,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那是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丈夫先天无法生育,所以他们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一个小男孩。”

“这对夫妇对男孩很好,男孩在养父母家过得很快乐。一直到六七年以后,那段时间里,男孩的养父母总是争吵,摔东西,甚至好几次惊动了警察。”

“男孩害怕极了,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的养父母为什么吵架呢?男孩那时候还不知道,只是察觉到,从那段时间开始,他的养父母就很少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了。”

“男孩感觉到了隔阂,感觉到了养父母对他的距离感,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说到底,男孩只是那个家庭的外来者,他不是那个家的真正成员,永远都不会是。在家庭关系濒临破裂的时候,他的父母都顾不上他了。”

“真可怜啊。”

宫内千裕讲着,不自觉揉搓双手,他讲得很投入,似乎是很有代入感。  “然后,后来男孩的养母怀孕了。”

“养父在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晚,出奇的平静,没有争执,一个人坐着客厅里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一早,他离开了家里。”

“男孩跟出去找父亲,跟到了格兰德酒店。”

“他在酒店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只可惜晚了一步。”

“男孩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在酒店房间里自缢了。”

宫内千裕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紧锁,表情也变得痛苦和自责起来,“晚了一步。”

“你们知道自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身体悬挂在半空中,眼睛紧闭,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绳子摇晃,尸体也摇晃。”

“男孩害怕,恐惧。他呆呆看着父亲的尸体,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

“然后,你们知道男孩做了什么吗?”

“呵呵。”

宫内千裕上扬嘴角发笑,表情变得有些迷离,“他没有把父亲的死第一时间告诉大人,而且跑回家,偷走了一把尖刀,偷走了母亲的一条裙子,然后重新回到酒店的房间里面。”

“知道吗?男孩很爱他的养父母。父亲母亲都爱,他也不怨恨养母肚子里的孩子。哦……那是一个妹妹,他也爱他的妹妹。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如果他是爸爸妈妈真正的孩子的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男孩真的很希望,自己是养父母的亲生孩子。”

“他回到酒店,为父亲换上了红裙……染血的尖刀掉在地上……然后只记得,父亲的怀里空荡荡的,带着血的味道,但又……很温暖。”

宫内千裕依旧讲得很投入,像是在回忆,瞳孔微微放大,讲出来的故事剧情变得跳跃,手里的剔骨刀不自觉来回挥动。  故事讲完了。  平本和登那五人,依旧被束缚手脚,嘴里塞着布条,惊惧呜咽。  而神谷川则是看着宫内千裕,沉默不开口。  宫内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扭头,脸上恢复了笑意:“怪谈先生,你要不要也讲个故事呢?”

“嗯……”  神谷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他还是比较在意旅馆主人到底是谁这件事,这个时候不妨再配合一下宫内。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莲实的女孩子。她热衷于各种灵异怪谈事件……”  神谷川选择讲的故事,根据如月车站和“莲实”的事情,简单改编。  “……莲实也想不到,她虚构出来的故事能在网上引起这样热烈的讨论,能传播的那么广。她起先不以为意,一直到几年以后的某一天,已经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的莲实,踏上了午夜的一班列车。”

“原本只存在于虚构故事中的如月列车,它来了。”

故事讲完。  “好,好好!”

宫内千裕鼓起掌来,“真是一个非常棒,非常精彩的故事啊,怪谈先生。”

夸赞了一番后,他把目光转向平本和登五人:“我们两个评委开了一个很好的头,不是吗?接下来该轮到你们这些正式的参赛者了。”

说着,宫内千裕起身,一个个拔出平本等人嘴里的布条。  只不过,平本和登他们现在显然没有心情讲什么故事,被巨大的恐惧感包裹,他们连话都讲不利落,只是一个劲求饶。  “呀,呀,呀。”

宫内千裕摇头,围绕在那五人身后来回踱步,手里的剔骨刀又一次摇晃起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手头,不是有一个很好的故事吗?为什么不讲呢?”

“放过我,求求你!”

“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别杀我,别杀我!”

“……”  宫内千裕:“这样吧?我来给你们起个头。关于你们的故事——”  “在格兰德酒店,发生过好几宗自杀和杀人事件。其中最恶劣,最令人发指的,是一起奸杀案。死者……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女孩子,社会关系很简单。”

“女孩的尸体,是在酒店的冰箱里发现的。她被切割成了好几部分。她的身上,被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词汇。”

“她本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真的很好。大学里的成绩优异,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她以后应该会有很不错的人生才对。是怎样的禽兽,才会对她做这么恐怖的事情?”

“在警察找到了她的尸体,但却一直一直都没有抓住杀害她的凶手。”

“很奇怪,凶手好像人间蒸发了。”

“甚至,女孩进入酒店的监控视频,她本该出现的画面,都是损毁的。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见。”

“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啊。”

“许多年后,格兰德酒店荒废。当初坚持为女孩做尸检的法医他不甘心,不知道第几次的来到了这间酒店。”

“然后,你们猜怎么了?格兰德酒店居然连同着另一个世界,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酒店里面运气极差的个别人,犯下罪孽的人会来到这里,活鱼旅馆。变成案板上的一条活鱼,被这里的怪物们一遍又一遍的杀死。”

“而当初杀害女孩的五个凶手,原来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

“大快人心不是吗?难怪啊,难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们,哈哈,哈哈哈。”

宫内千裕发狂般高声笑起来,手里的剔骨刀划动平本和登五人所坐的椅子背部。  被捆绑住的五人惨叫起来,拼命扭动身体。厨房里面的灯光稳定而明亮,映照着他们苍白的脸——  “不,不是我要这么做的,全是和登。平本和登,他才是主谋。全是他犯下的罪!”

“平本仗着家里有钱,做了很多坏事。那个女孩是他在居酒屋里下药带走的!”

“对,对,跟我没关系!”

除去平本和登以外的那四个男子,开始互相指责起来,矛头直指向平本。  宫内千裕看着他们丑陋的样子,笑得更加肆意,好一会才捧着肚子停下来:“真是抱歉,我好像擅自把你们该讲的故事给讲完了。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不中用。那在你们之间,可就没有胜利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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