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七点，一家人都围坐一桌吃晚饭。肖妈满心喜悦，偷瞄肖峰，肖峰正漫不经心的夹着菜。肖爸看一眼肖峰，见他神态自若，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也就不再多问。芜玉不停地给肖妈夹菜，笑意盈盈。李叔面无表情。肖妈望了望肖峰，又望了望芜玉，越看越觉得般配，她先开了口：“今晚趁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喜事――”肖爸和肖峰抬起头瞪大眼睛等着她说的喜事。芜玉和李叔已经心中有数。肖妈眼睛看向肖峰：“儿子，你和玉儿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你们俩个又俩情相悦，我看呐――不如择日早点把婚事给办了。”

肖峰听着这话没有出声，其他人都在等他的回答，他却不紧不慢好似听不懂。肖爸不满地皱眉头，在对面提醒道：“问你话呢！咋跟个傻子似的？”

肖峰怔了一下，点点头：“好啊，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叫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爸将筷子一丢，横眉冷目：“婚姻是大事，你现在这副态度到底什么意思？”

肖妈也大怒，她站起身指着肖爸骂：“我看你才脑子进水了！儿子的意思你听不明白？你现在对儿子大呼小叫几个意思？他都没意见，你出来搅和什么？”

肖爸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肖妈，这肖妈一生气，他立马就怂了。他叹口气，坐下来，不吱声。肖妈坐下来，再次询问肖峰：“峰儿，你再和妈说一遍，是不是答应妈，早些把婚事办了？”

肖峰有些茫然的看着肖妈问：“把婚事办了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妈不知道有多开心！”

“那就办了吧。”

肖峰说的云淡风清，其他人听的失魂落魄般。芜玉和李叔对视一眼，这眼神有一种苦媳妇熬成婆的卸重感。只有肖爸的神情难以琢磨。晚饭后，肖妈拉着芜玉去商量结婚的事宜。肖爸把肖峰叫到一边找他问话。站在阳台上，肖爸单刀直入：“你是真决定娶芜玉？”

肖峰眼睛看向远处，眼神有些茫然。肖峰说：“看起来你们都挺喜欢她的，她对也挺好，不是很圆满吗？怎么？你是不是有意见？”

肖爸盯着肖峰仔细看了半天，想要研究他这话里的深意，越想越觉得蹊跷。肖爸问：“以前对那个陈思逸爱的死心踏地，现在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肖峰听到陈思逸三个字又开始敏感了：“我以前对她爱的死心踏地？我到有几个女朋友？”

肖爸瞪大双眼，看他像看天外来客。肖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又赶紧说：“我的意思是……不管以前发生什么，现在我无论如何也只能选一个。”

肖爸继续逼视他，他转过身，躲开了肖爸的目光。肖峰试探地说：“以前那个――陈思逸，为什么……现在没在我身边？我的意思是说，可能分手了……但是再怎么说，现在只有玉儿在我身边――”他吞吞吐吐讲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肖爸站在肖峰身后朝他上下打量，想要探究眼前的这个儿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相对肖妈的感情用事，肖爸显得较理性。他当初从来没有反对过肖峰和陈思逸的交往，之前肖峰对芜玉的态度一直保持着礼节和距离，他很清楚肖峰的个性，他不会选择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可是这一刻的肖峰太奇怪了，傻里傻气，优柔寡断，没点年轻人的活力与气魄，他真怀疑，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不是肖峰本人？肖峰见肖爸这样瞅自己觉得很难堪，他说：“爸，我先进去了，您……别多想……”“站住！”

肖爸厉声吓住，肖峰站着不敢动。“跟爸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肖峰不语。“你和那个陈思逸分手了？”

肖峰答非所问：“现在看来，好像应该是这么回事……”“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你确定你爱芜玉？”

爱芜玉？“爱”这个字眼好陌生，他不能确定自己能理解多少这个字的含义。“也许吧！她对我挺好，一直照顾我，这应该就是爱吧。”

“我问的是你爱不爱她？”

肖爸的嗓音很大，这一提高声调，里面客厅的人都听见了。芜玉和肖妈跑过来，瞅着眼前的情况，肖妈也不多问，就冲着肖爸数落：“都说了叫你别多嘴别掺和，你跑来这里和儿子瞎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儿子做糊涂决定的？婚姻这么大的事，用得着你来教儿子怎么做吗？瞎操的什么心！”

肖爸气不打一处来，忍无可忍：“就你懂，你来教，你来教！看把你儿子教的这傻样！”

说完甩手就走人了。芜玉在一旁暗自观察，大概心里有了个了解。这个肖爸，还是老样子，不好忽悠，不像肖妈，说几句好听的就立马能拿下。肖妈担心肖爸这一搅和，肖峰一任性又不结婚了，赶紧对肖峰说：“峰儿，别管你爸那榆木脑袋，妈和玉儿都商量好了，结婚日期也选好了，明天你就和玉儿去挑婚纱，好不好？”

肖峰语气淡漠：“你说怎样就怎样，不用来问我。”

“这孩子……”肖妈想要来责备，被芜玉拦住说：“阿姨您别老问他了，他可能也是被问烦了，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就肯定没意见的，您就只管放心安排吧。”

肖妈觉得有道理：“就是，我也懒得问他了，不管他，先准备我们的。”

肖爸回到客厅，李叔一个人坐在茶几旁边喝茶。肖爸坐到他跟前，李叔倒一杯茶水给他。肖爸端起茶水喝一口，看李叔的神情怡然自得，不像是隐瞒心事的样子，便问：“肖峰这次去Z市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李叔端起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眼下这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子，最起码要等到芜玉和肖峰结了婚再说。李叔脸色刻意保持平静，说：“老石你这瞎操什么心？林子强这么大的案子肖峰光卧底就做了三年，命算捡回来的。他现在表现有点异常也能理解，谁没个情绪低落的时候？能平安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肖爸拧着眉，一脸凝重。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一想到肖峰这些年所受的苦，他心里总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