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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面对”是个很痛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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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逸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肖峰的脸,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要记住他的样子,她要记住这一刻抚摸的触感。她将嘴唇贴上去,吻住他。在她此刻的亲吻里,定格成永远。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陈思逸终于放开他。陈思逸说:“还记得我们在‘时光机’小屋里写的信吗?”

肖峰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怎会忘记?”

陈思逸说:“我在那个小镇上种了一颗榕树,三十年后等你打开信笺时再去看看它。那个时候它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我把它当成我们的孩子,延续着我们的爱。”

肖峰茫然:“你都没和我说,你还在那种下一棵树。”

陈思逸说:“榕树代表爱情的连理,百年不老。这是我的一种寄托。”

肖峰说:“好,到时候我们有空就去看看,浇浇水施施肥,一起把它养成参天大树。”

陈思逸沉默,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她说:“你去帮我买条裙子来,就在街对面——”她用指了指对面的女装专卖店:“然后我先回医院看看你妈,你记得回医院的路吧?就在前边不远。”

肖峰往前方看了看,医院的大招牌抬眼可见,他笑着点点头:“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放心回吧,我买好就上来。”

“嗯。”

肖峰刚要起身,被陈思逸拉住,她说:“其实芜玉这姑娘还可以,起码对你好,而且可以帮你打理人际关系,在性格上能与你互补……”肖峰不耐烦的打断话:“你今天是怎么了?磨磨叽叽的像我老妈一样。我去买裙了,对了,我看着哪条顺眼就给你买哪条,好吗?”

“好。”

肖峰转过身,小跑着走了。陈思逸胸口涌起一股强烈的悲痛感,他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灰色休闲牛仔裤,在阳光下奔跑的模样,定格在她脑海。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他这一刻转身的背影……陈思逸提着打包好的乌鸡汤回到医院。在推开病房门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面对”有时候是个很痛的词,但只有这样,才能浴火重生。这一生,总在跌跌撞撞风风雨雨里艰难前行,她已经不再奢求上天眷顾了。所有的磨难和坎坷,只管披棘斩荊。她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如她所料,他们都在。肖爸,肖妈,芜玉,李叔。如她所料,她像是一个被等待上绞刑的杀人犯。而他们,就是下命令的判官。看到陈思逸进来,房间突然变得冷清。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压制的愤怒。芜玉恶狠狠地瞪着她,带着几分得意地窃喜——入了狼窝,岂有你这待宰糕羊的容身之地?陈思逸将袋子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台上,语气平静:“这是我和肖峰给您打包的鸡汤,您要不要趁热喝了?”

肖妈眼露不屑,瞟了一眼陈思逸脸上的红块,扬起下巴,话语里有藐视的意味:“做了亏心事,知道拿吃的来糊弄我了?”

陈思逸不语,不争,不怒。芜玉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她冲李叔大声喊:“爸!你还等什么?打她呀!”

李叔没有动手,但眼里的愤慨依然蔵不住。李叔表情冷淡,嘴唇紧闭,咬肌明显,他努力克制住怒火,走到陈思逸面前,向她投射一道冷光。陈思逸低垂着眼睑不看他。李叔盯着她看了很久,说:“把我女儿打成这样,你说这笔帐怎么算?还有胆自己跑回来送死?我看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胆子倒是不小。”

陈思逸缓缓抬起眼睑,无惧无畏,迎着他拙拙逼人的目光,与他四目相对。她说:“她先拿茶水泼我,我脸上伤怎么算?”

李叔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右脸颊的红块,说:“这就是你要暴打她的原因?”

陈思逸反问:“好像想要暴打你女儿的人不止我一个吧?”

李叔被这一声回呛弄得默了几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说:“毕竟从小没人管,性子有点野,这个我不是不能理解,但今天你这做法实在太过份了,你可以问问肖爸肖妈,我女儿从小到大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不会对女人动手,你自己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芜玉走过来不服气:“爸,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知道当时她打我打的多凶!这仇我一定得算!你不打回去我自己打回去!”

说着就要冲上前去动手,被李叔给扯回来了。李叔冲她斥道:“还嫌没打够?你能不能消停点?没看见肖爸肖妈都在呢?”

他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不买帐,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他:“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护着我?还向着这个臭女人,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爸?!如果你今天不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就不是你女儿!”

李叔愣住了,料不到她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这时肖爸过来了,见气氛很僵,他过来安抚芜玉说:“玉儿,别生气,肖爸我挺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天经地义。这件事确实是陈思逸做的太过份了,你不能就这样白挨打了。”

芜玉听肖爸这番话心里舒服多了,她故意朝李叔瞟了一眼,提高音调说:“听见了没?这才像一个爸对女儿说的话!”

李叔憋的满脸通红,有气没处撒。肖爸继续开导芜玉说:“不过呢,肖爸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总得有个来龙去脉,她打你当然有她的不对,但你也不是完全没错,好端端的你干嘛拿茶水泼人家脸?换作是你,别人无缘无故拿水泼你,你乐意?”

芜玉嚷道:“那是她先抢肖大哥!趁我不在就拉着肖大哥去吃饭,她可坏着呢,想把肖大哥抢走!”

肖爸拍拍她的肩膀说:“知道,肖爸知道你对肖峰的一片痴心,可是要赢得肖峰的青睐也要讲究方法才行,你总不能因为斗不过人家就去毁掉人家吧?那让肖峰怎么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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