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给林牧韩补了一刀，他委屈至极的撇撇嘴，反倒一句话没说，我算是理出来了，这两个人不打不相识。虽然只是单方面的殴打，但是林牧韩恐怕也会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从最初的不服气到现在一个眼神就服服帖帖，恐怕也是挨了不少打。菜品上齐，林牧韩几乎是疯狂挑好菜给涵涵夹，夹得满满当当一碗，涵涵哪里见过这种人，嘴里的谢谢就没停过，到最后干脆算了，林牧韩夹什么他吃什么，安安静静的没有提出一点抗议。“巴结不到嫂子，我就巴结你儿子，总归是一物降一物。”

林牧韩嘟嘟囔囔的念叨着，我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朋友。一顿饭几乎是林牧韩一个人絮絮叨叨，就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涵涵都皱起了眉头：“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没说完的话一定是好吵。林牧韩闻言愣住了，随后终于接受了已经被嫌弃的事实，抿着唇一言不发，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却念叨的更严重了：“你们居然都嫌弃我了，我就知道我不该回来，我明天就买机票回f国。”

果然，刚才沉默的三十秒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厉擎天似乎终于受不了他了，皱了皱眉轻轻咳嗽一声，林牧韩的干嚎瞬间停了下来。“要走就走，卖什么惨。”

厉擎天说着微微弯眸，他抬手拍了拍林牧韩的肩，说出的话却让林牧韩浑身一颤，“如果最近皮紧了，我就帮你松一松。”

“怎么会。”

林牧韩嘿嘿笑着，站的笔直，如果不是那一头黄毛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睛，我或许都能相信这家伙是从警校毕业的。“晚上去老地方玩玩？就当是迎接我？”

林牧韩说着凑到厉擎天身边挤眉弄眼，“要是嫂子不放心，你干脆把嫂子也带去好了。”

我听的一脸奇怪，所谓的老地方是哪儿？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去。”

厉擎天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伸出手稍稍扬了扬下巴，我挑眉，抬手牵上，或许是大手拉小手的场景刺激到林牧韩了，他嘴角抽搐着，格外的委屈。“晚上到我家睡吧，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厉擎天忽然出声，一直落在我们身后的林牧韩眼睛一亮，立马凑了上来连连点头。很快我就知道厉擎天口中的“有些事情”指的是什么了。等我把涵涵哄睡以后，厉擎天牵着我一路到了书房，林牧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林牧韩有些不一样，但是具体在哪儿，我却说不出来。“看出什么了吗？”

厉擎天关上书房门，我有些诧异，气氛弄的这么凝重，恐怕要商量的事情还不小。“嗯，那个姓楚的女人还真不是薛傲珊，”林牧韩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真的是薛大小姐，这样我就可以吐槽她手段落后了，有点可惜。”

他说话时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意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林牧韩和白天见到的实在是差的太多，甚至让我有一种换了个人的错觉。厉擎天像是没有发现林牧韩的异常一样，轻轻嗯了一声：“出国那么多年，你的办事效率还低了不少。”

“彼此彼此，这么容易看出来的东西，你厉擎天居然看了那么久。”

林牧韩反手扣上了电脑，他向前两步走到灯光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只是那微笑格外的刺人眼球。厉擎天没有作答，只是拉着我的手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警惕什么，站在我们面前的林牧韩微微歪了歪头微微挑眉。“呀，不愧是最好的朋友，”林牧韩托着腮帮子无奈一般的叹了口气，那副表情像极了恶作剧被戳穿以后委屈的小朋友，“这才三分钟。”

“三分钟已经够了。”

厉擎天把我护在身后，我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林牧韩，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的确是太陌生了，林牧韩的脸上明明是和白天一样的笑，此时此刻却犹如一把利刃刺进胸口。“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事，”厉擎天说着侧过头，看着我的目光带了几分无奈，“林牧韩有人格分裂症，但是他是继承人，所以这件事不能外传，这些年在f国一直接受私人治疗。”

我看向歪着头玩弄指甲的林牧韩，总觉得格外胆寒。难怪，跟白天的林牧韩差了这么多。“当着人的面说别人坏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牧韩说着咬了咬指甲，故作的单纯让人看着浑身发颤。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林牧韩身上强烈的攻击性：“厉擎天，他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打人？”

不是我胆子小，而是涵涵就睡在不远的房间里。一个人格分裂的人，能指望他做出什么理智的事情？我怕他忽然想起来有涵涵这个人，比起对付我们，直接掐住命脉更致命。“有几率。”

我能感觉到厉擎天似乎也有点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突然暴起的人会有多大的杀伤力。林牧韩像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他垂下眸子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我这么躲着他很无奈：“我说嫂子，你也别这么怕我，我难得出来玩一次。”

难得出来，怕是平时都被心理医生和另一个人格压着。我皱了皱眉，这种情况无异于疯子发病，越是躲着他，他就越生气，这种怒气值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点，爆发恐怕只是早晚的事：“你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厉擎天不放心我们挨得太近了。”

话是这么说，我对林牧韩接下来的反应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忧，谁知道他忽然笑出了声，像是根本止不住一样哈哈大笑，甚至都笑出眼泪来：“我说你们是真的好玩，我说过不会动手就不会动手。”

我拍了拍厉擎天的肩，想让他侧过身子好让我过去，厉擎天显然也看懂了我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让开了，只是那双眸子至始至终也没有从林牧韩身上移开：“你最好别搞什么小动作。”

林牧韩耸耸肩，把被关上的电脑再次打开，几乎精准的把录像暂停在一个地方，是司机开车撞过来的一瞬间，他被绑在了车上，双手也像是被黏在方向盘上。因为这个镜头太快，如果不是林牧韩暂停出来，我就是看一百遍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说得通了？”

林牧韩轻快地吹了声口哨，“他不是自愿的，所以说不定还真是刹车失灵了。”

我看着屏幕里司机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发车时忽然发现手被黏在方向盘上，又突然来了一拨人把自己绑在了驾驶座里，这种情况任谁恐怕都不能冷静下来，更何况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司机。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薛傲珊靠齐，可是这一切却都不能算作证据，只不过是猜想而已，更何况薛傲珊的身份不比常人，即便是有了证据，恐怕都不一定能把她怎么样。“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就去睡觉了，”林牧韩晃了晃脑袋，一副很困的样子，“至于怎么把薛傲珊送到她该呆的地方去，这就不归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