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她是很感激他的。当初,是被强行带过来的,现在,要离开,也无需带什么,这二十天,就当是一场噩梦。仅回房间拿了把钥匙,是她在江城租住房子的钥匙。刚出门,就见门口停放着一辆蓝色的豪车,见她出来,司机毕恭毕敬道,“沈小姐,我奉六少之命送你回江城。”
“谢谢。”
回头,望着烫金‘京云首府’四个字,二十天,这座白色的城堡夺走了她的贞洁,一场梦,一个人,从此,也许会留在她灰色的记忆里。风吹乱了她的秀发,缠绕到了她的嘴角……然后,无半丝倦恋,她坐上了车绝尘离去。车子载着她,并没有回租住屋,而是去了江城城郊的一处别墅。这座别墅从格局上讲,与‘京云首府’有些相似,看起来也森严阴冷。她走进客厅,就见到一张熟脸孔,徐妈,她推着一张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一个穿戴十分整齐,还在脖子处系了一张蓝色小方巾的女人。尽管她残疾了,也仍难掩她风华绝代的气质。她不认识这个女人,只认识徐妈,所以,她轻轻地唤了声,”徐妈。“”嗯。“徐凤仪凝望她的目光有点陌生,冷淡的反应,仿若她们根本从不认识一般。“你就是沈蔓?”
占丽蓉盛气凌人地问。眼珠子在她身上滚过来滚过去。“是,我是沈蔓。“”我还以为相貌胜西施、嫦娥,原来如此普通,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迷得他团团转?“对于这翻谴责,沈蔓感到莫名其妙,不想听女人哆嗦,她开门见山道,”阿姨,我听说沈兰在你这里,我是来接沈兰的。““住口,谁是你阿姨,沈蔓,我告诉你,像你这样出身的女人,根本不配呆在他身边,不配生下咱们占家的孩子,主动离开‘京云首府’,否则,这辈子,你都休想再见到你妹妹。”
“你是谁?”
沈蔓被无辜骂了一顿,心里好不气愤,但她不敢鲁莽行事,毕竟,沈兰在她手里啊。“我是占丽蓉,占京笙的母亲。”
‘丁冬’,沈蔓心里的那根紧崩的弦被拔断,这凶悍的女人,居然是占京笙的老妈。猛地回过神来。她指着自己的手机,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音问,“信息是你发的?”
“是,我发的。”
徐凤仪挺直了脊背,大方承认。果然被骗了,原来,这短信,不是焰军发的,更不是占京笙,而是凭空冒出来的占丽蓉。“在答应你之前,我想见一见兰儿,可以么,占夫人?“”叫占姐。“徐凤仪冷冷喝斥。沈蔓也察觉到了占丽蓉难看的面色,赶紧改了口,”占姐。”
可以给你五分钟,徐妈,带她上楼。““好的,占姐。”
徐凤仪带沈蔓上楼,她们进去时,沈兰正扑在书桌上写着她的作业,听到脚步声,回首,视野里出现两抹人影,看清楚是谁后,她立刻尖叫出声,“姐姐。”
然后,扔下笔头,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进了姐姐的怀里。“姐姐,你终于来接我了。”
沈蔓搂着妹妹,心中百感交集,她怎么能告诉她,自己不是来接她的。的确,正如焰军所说,沈兰被她们照顾的很好,往日瘦削脸颊长肉肉了,皮肤也白里透粉,气色非常好。“这是你写的?“拿起桌案上一叠厚厚的书法练习字,一张翻过一张,上面的字迹虽歪歪斜斜,不过,看得出来,一笔一画都是认认真真写的。”
嗯,想你时,我每天都会练习两张,姐姐,我的书法是不是进步很大?““很大的。兰儿真乖。”
她拍着兰儿漂亮红润的脸蛋儿,笑灿如花地赞赏。沈小姐,占姐有事找你,你该下楼了。”
站在一旁的徐凤仪刻薄无情地提醒着姐妹相会的时间到。“好。”
沈蔓安慰着妹妹,“我回酒店上班了,这段时间,酒店生意很好,我没时间照顾你,你先呆在这儿,过段时间,姐姐再来看你,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回了江城时,可儿就将手机给了她,有了手机,她也可以与兰儿联系。“嗯,好。”
沈兰迟疑地点着头,她已经十二岁了,也察觉出了姐姐有事瞒着她,她本来想问,想想还是算了。走出房门时,沈蔓悄然擦去了眼角的泪。下楼时,她刚走到半截花木抚疏处,只见外面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汽笛声。没过两分钟,推门而入的是一抹颀长而秀挺的身影,脸上的墨镜泛着蓝光,身上也是正式的手工制灰色西服,后面紧紧地跟随着焰军。占丽蓉坐在大厅中央的银色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听到门响,取下脸上的老光眼镜,瞥了一眼进来的人,又将目光扫向了僵凝的她,“这么快就赶来英雄救美了?”
尖亢的声音,无情的话语,蕴含着她内心对儿子归来的不满与愤怒。平日里,她这个儿子,都是以借口忙为由,除了生日会回来陪她一小会儿,其余都呆在那幢耸入参天的城堡里。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或者说,这个女人对他何其重要,让他可以丢下一切奔过来,只怕她这个母亲会为难了他的心肝宝贝儿。母亲的话让占京笙面容划过微微的意外,包括他身后的焰军,在抬头看到白色楼梯那抹纤细僵硬的身形时,眼角翻涌的全是愕然,“沈小姐。”
“嗯。”
在他们走进大厅时,她也利索下了楼,局促难安中,她也不敢先行离开。先前,她一直以为是占京笙故意将兰儿隐藏起来,现在,她明白了,不是这样的。焰军也给她说过,这件事情,占六少无能为力,做不了主,当时,她还不相信。现在,她信了,的确,他占京笙做不了主。“我来,是想给谈一下萧氏南阳水利工程计划确定要抢么?”
“不要用生意当借口,占京笙,我不是傻子,为了这个女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问责你的母亲,为什么要以你的名义将她骗来?”
灯光下,站在大厅中央的挺拔身形,脚下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刚硬的脸部轮廓线条有点紧崩。“占姐,我们刚从江城招投标计划案会议上撤下来,都不知道……”“闭嘴,焰军,不用你解释,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给我叫嚣,他有嘴巴,不用你代劳。”
占京笙低着头,脸上的墨镜映着大厅华丽的地板砖,性感的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冷直的线,“冷东挚的事已经结束,我不想伤及无辜,焰军,送沈小姐姐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