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厌恶她，每次不是出口骂她，就是冷冰冰的不理会她，陈姜心里难过极了。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妈妈去世的时候，嘱咐她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哥哥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乖乖的，因为他必竟不是她的亲哥哥，而她要在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家里生存下去，就得得到哥哥的照拂，可是她真的已经很乖了，除了昨晚，她被几个同学拉去了俱乐部，还被灌了酒，她真的一直很乖很乖……陈姜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转身又进了卧室，将房门关上，呜呜地走到床边爬了上去，她白色的娇小身形趴在宽大柔软的公主床上，哭的小肩膀一颤一颤的。肖肖去医院看望肖亭，S替她交了足够多的住院费用，现在肖亭用的都是进口药，病情似乎有了起色，肖肖唤他的时候，肖亭的眼睛望过来了。肖肖的眼睛里沁出清亮的泪花，她的爸爸，这是快要好了吗？肖肖守在肖亭的床边，租了个折叠床，准备在医院里住一晚，还没等躺下，手机就响了，肖肖看到来电显示是S，赶紧接听。“你去哪了？赶紧回来！”

很低沉的声音，话落就挂了电话。肖肖皱皱眉尖，他不是不要她陪的吗？怎么又跑到她的寓所去了吗？肖肖只好跟李嫂说自己不在医院住了，匆匆回了S给她的寓所。现在已经是夜里近十二点了，肖肖想不到S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屋子里黑漆漆的也没开灯，S就坐在黑暗中，一点烟火在他嘴边忽明忽暗。“到哪儿去了，不是跟你说过吗？晚上要一直呆在家里，我不定什么时候会过来。”

S似是有点儿着恼。肖肖道：“你……你不是说，不用我陪的吗？”

“话是那时候说的，不代表现在。”

S沉着声。肖肖翻白眼，好吧，他是金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肖肖伸手到领后，要拉拉链，S一定是又想做了，她准备脱衣侍寝，却想不到S的声音又响起来，“去给我弄点儿吃的，最好是手工包的饺子。”

肖肖张了张嘴，心里说，大爷，现在快午夜了，你确定你吃完我手工包的铰子，还睡得着吗？“不会包吗？网上有视频，自己照着做。”

S又说话了。肖肖嘴角抽了一下，“会的，但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陷的，我冰箱里只有一些猪肉陷，还有一些黄瓜西红柿。”

“算了，就做个手擀面吧。”

S开口，冰箱里冷冻的猪肉陷，化开的时候，怕是也到早晨了。肖肖松了口气，“好，你等着。”

肖肖不知道S为什么这个点儿上还饿着肚子，不过根据这屋里的酒气判断，他应该是晚上有应酬，然后光喝酒没吃饭，对，就是这样子。肖肖很利落的活好了面，又切成细细的条，然后做了一碗美味的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鸡蛋面做熟的时候，S从客厅里便闻到了那香味，肖肖将面汤端上了桌，S走过去，在餐桌旁坐下，拿筷子要吃，却又忽地开口，“你回屋去！”

肖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哦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并且关上了房门，她知道，S是不想她看到他摘掉面具吃饭的样子。小丫头片子做的汤很香，很像记忆里，母亲做过的汤的味道，摘掉面具的S，吃的津津有味。一如肖肖料想的那样，晚上的饭局，喝了很多酒，却几乎滴米未沾，胃里非常不好受。现在吃了这碗暖暖的西红柿鸡蛋面，S仿佛从里到外的都舒服了。肖肖在卧室里快睡着了S才进来，也没说话，更没开灯，直接在她身边躺了，肖肖正睡意迷糊的时候，S的手臂将她揽了过去，紧接着，薄热的气息覆住她的嘴唇……她大声叫着，一把挥掉了S遮面的面具，眼前白光阵阵，意识或浅或暗中，她看到男人依然沉沦在浴望中的脸，有些模糊。但S一双眼睛湛亮，似乎丝毫没有疲惫，他额角淌着晶亮的汗珠，脸上似有什么，从脸颊一直蜿蜒到眉心。肖肖伸手摸去，下手处有坑坑洼洼、瘢痕纠结的触感。肖肖心下一骇，竟是低叫了一声。S看到了她眼中迸射出的丝丝惊惧，不由咧嘴笑道：“怎么，怕了？”

肖肖心头是有点儿怕的，但嘴上却说道，“不怕，脸上有疤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心术不正，处心积虑陷害别人的人。”

肖肖想到了韩子夜的父亲。S拿住她的手，让她细嫩的手指沿着他的疤痕一路向上摸索到眉心处，“你敢亲吻它吗？”

此刻的S，心里多少怀着一种恶做剧的趣味，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孩儿，她此刻对他的温柔，是因为他的钱，还是因为，她真的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让他想不到的是，肖肖一手撑起身体，嘴唇轻轻吻过来，虽然气息还尚未平稳，浑身疲累，有如跟人大战了一场，虽然他脸上的疤痕实在可怖，但肖肖还是吻了过去。S替她父亲交了住院费用，在她心里，S又变成了她的恩人，而且潜意识里，她觉得S应该经历过非常痛苦的伤害，所以脸上才会留下这么重的疤，肖肖的心是柔软的，自然而然的起了怜悯。离着那张疤痕遍布的脸近在咫尺之时，肖肖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轻轻地蹭过S的鼻翼，S的心跳，就那么毫无预兆地乱了。肖肖轻轻地吻了吻S脸上的疤痕，从脸颊一直到眉心，她一路慢慢吻上去。她并不爱S，但S却是在父亲出事后，给予了她最多帮助的人，虽然这一切以她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但他不也额外的替她父亲交了大笔的住院费用吗？肖肖对S是心怀感激的，又因着他脸上这蜿蜒的疤痕，心里生出丝丝的怜悯，不知道这个男人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害，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但想来一定是极为难过的。肖肖的嘴唇移到男人的眉心处时，男人的呼吸越发急促，已经平息的浴望被再度燃起，他忽地攥了她的手臂，将她一下子压倒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一般落在女子莹润的身体上。这一刻，他比往昔每一刻，都特别地想要她。肖肖沉沉地睡去了，是真的累的睁不开眼了，男人的两轮“轰炸”，炸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陷入沉沉的睡眠，S从背后搂着她，回想着她刚刚温柔的吻。他活了快三十岁，看人是很准的，她吻他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一丝杂念，并非因着他的钱，因着他金主的身分，而是带了一分怜悯，很怜惜地吻他。S凝视着夜色下，这沉沉的睡颜，他想，他要重新定位，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了。肖肖醒来的时候，人还有点儿迷糊，没办法昨晚太累了，S做起那事来，简直不是人，一次都能让她疲惫不堪，两次简直能要了她的小命。她迷迷登登地抓过手机看了看时钟，看到十点十分的显示时，怔了怔，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天的，她迟到了，而且迟到到姥姥家了。肖肖一把抓过自己的衣物便要套上，T恤却带下一张纸条来。肖肖捏着那张纸条，看着上面遒劲有力的一行字：替你请假了，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肖肖的大脑有那么一刻的空白，S说替她请假了，他是怎么知道律所的电话的？忽地又想，凯威尔那么出名，网络上一搜一大把凯威尔的消息，S一定是从网络上搜索了凯威尔的电话帮她请的假，只不过，肖肖又想起了那个让她郁闷的李姐，明天她上班的时候，估计又该被李姐冷嘲热讽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S的请假电话是直接打给凯威尔总裁陈子端的，“她累了，今天要休息，不许扣她薪水。”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S就把电话撂了。陈子端还在家里，正准备去上班，听着好友霸道又不容置疑的请假电话，蹙蹙眉心，心里说，这是在请假吗？TM。简直就是在命令他嘛。“哥哥。”

耳畔忽地传来柔柔低低的女声。陈子端抬头，他看到眼前站立的小小身影。陈姜就站在他面前，一身私立高中制服裹住那纤细的身体。陈姜的黑发依旧梳成马尾绑在脑后，厚厚的齐留海下，一双秀目怯怯地望着他，两只手更是细细的手指绞在一起，她见到他，便总是这副模样，怕成什么似的，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随时会吃了她。在确认她的衣着和头发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思之后，他才板着脸开口，“去吧，今天老王请了假，李叔会送你上学。”

“嗯。”

陈姜低头转身，默默地向外走去。看到那一身学生服的纤细身影钻进了家里的保姆车，陈子端才大步向外面走去。肖肖上午在家睡了个饱，中午叫了外卖，没办法，她真的太累了，一个上午过去，她仍然浑身酸痛，现在她就盼着，大姨妈快点儿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伺候S了。下午，肖肖去医院看望了肖亭，傍晚离开时，沈娇俏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医院里。“你们给我砸，把这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沈娇俏命令自己带来的几个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