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他们都叫我鲁老七,从祖辈算起到现在,这店都已经有百来年了。”
老者一面说一面叹气,“唉,前几年破四旧闹得凶,本想着没人再做这一行了,我这生意也没法做了。想不到改革开放了,这老祖宗的东西又重新兴起来了。”
师父闻言也停下了筷子,唏嘘道:“现在时代不同了,人的观念也变了。破四旧的风暴迎来时,我也走过很多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瞧不起我们这些整天和喜神打交道的人呢。这一次,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才走这趟脚。”
接着老者又问:“这位喜神是谁?你们从哪里接来,又要赶往哪里去呢?”
师父说:“他生前也是个人物,泷县民政办的主席,下乡时被人用猎枪误打死的,我们是在安久镇接的,原来他家乡也不远,就在邻县浮溪的铛子村。今晚再走一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天亮前就可以送到交割了。”
师父和那老者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你来我去的说得起了兴。但他们聊他们的,我吃我的。一时饭毕,师父又吩咐我说:“你去看看喜神的耳、鼻、口,辰砂是否有脱落的,若有时就重新补上,这可不是玩笑,倘或通了生气,是要引起诈尸的。”
因为师父之前有说起过,所以我听到这话并没有十分害怕。在阴阳行当里认为,人的耳、鼻、口乃是三魂出入之所,必须要用辰砂(即湘西辰州辰溪里特有的砂)分别塞入其中,这样便可以防止死尸吸收日月精气从而诈尸,同时也可以防止其他的邪灵附进死尸体内作怪伤人。我点了点头,正要去检查时,师父又交给我一叠辰州符,说:“将喜神身上额头、胸口、两臂、两膝处的符用这些符给换了。一定要把新符贴上之后再去揭旧符,不然的话,容易引起尸煞。”
我应了一声,走到死尸面前,先看了看旁边的那盏阴灯,火苗还是那么的直,没有一丝的颤动。我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丝毫不敢马虎。按捺着胆怯的心,将各处辰砂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按照师父的交代换上新符。若是问我害不害怕,我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其实现在就算是很多大人与死尸共处一室都不敢,何况是我一个小女孩居然给死尸换符呢。不过幸好有师父在,师父就像是我的精神脊柱,只要有他在,我就好像什么也不怕。一切忙活完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我转身准备将换下的旧符交给师父的时候,忽然一阵穿堂风透过窗棂吹了进来,吹的那盏阴灯是忽闪忽闪的。师父吃了一惊,连忙上前用双手护住,也慌的个鲁老七连忙关紧窗户。呼!呼!呼!顿时我只觉得我的背后……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的头顶像是有人在吹气。我转头一看,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原来那死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瞪大了双眼,还站在我的身后呼哧呼哧地朝我吐着白气,狰狞而诡异的面孔离我不足一尺之远,“噔噔噔”我吓得连连倒退三步,口中大叫:“师父,不好!”
紧接着,我看到死尸伸出双臂,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此时我是想叫也叫不出,只能死命挣扎。但是那死尸却是力气大的出奇,像是要把我整个头掐掉一样,同时还不断地朝我吐白气。我知道他是在试图吹灭我的阳火灯,我心想自己是要完了,因为凭我怎么挣扎也不能够挣脱,只听一旁的鲁老七大叫:“喜神走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