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荷露后来因蒲慕言的一句称赞而羞红了脸。当时他凑近了自己身边,用着足够两人听见的音量,“你今天很漂亮!”
这话实在魅惑人心,蒋荷露觉得耳边仿佛有热气吹过,整个人都在打颤。她偷偷地扭头去看,一下子又转了过来。那种眼神直让人心跳加速!回去的时候,蒲慕言带着蒋荷露跟周莜檬坐的一辆车,代驾是周岩叫来的,沉稳老实,并不多事。两个女生喝了点酒,都有些晕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周莜檬真是操足了心,即便睡意昏沉,仍然死撑,不时地盯着前面的后视镜观察后面两人,唯恐后面的某人占了荷露的便宜。眼皮耷拉了好几次,还是不肯放弃。她可是一心为着荷露着想。司机也觉察出了异样,只是仍然专心开车,不敢有一丝逾越。其实蒋荷露根本就没有喝醉,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这人待在这样的环境里。索性佯装着靠在一旁,歪着身子往蒲慕言的相反方向倒去。车里有些昏暗,清醒的两个人没有出声。一片沉静。周莜檬终于坚持不住,阖上眼沉沉地睡去。蒋荷露睡得并不舒服,因为姿势的原因,自己扭着脖子,又不敢有多大的动作,坚持久了,就全身酸软。挨着挨着,自己倒真的困了,不知不觉间脑袋就顺着后座滑到了窗边,冰凉的触觉令她有些不适,嘴里很自然地发出轻叹。昏昏沉沉的,蒋荷露有些无力,正想调整一下睡姿,脑袋却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大概是蒲慕言的手正托着自己,感觉到他的气息,蒋荷露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蒲慕言先前一直静静地坐着,目光偶尔朝身旁的人投去。注意到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倾身过去,动作轻柔地用自己的手垫在了她的头与车窗之间,收了些力道,将人给扶正。他靠得有些近了,蒋荷露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蒲慕言的呼吸。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她扭着眉,不舒坦地转过头去。谁知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却创造出了戏剧性的效果!嘴唇毫无预兆地碰上了那人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擦过,但那种触觉却十分真切,两个人都被惊到,仿佛一下子麻到心尖。光线昏暗的车里,两双漆黑的眼怔怔地对视着,眸光里有什么在闪动。他们维持着贴近的姿势不动,蒲慕言的手也忘记了放开。呼吸细微,却仍然达到了足以对方听见的程度。蒋荷露喝了些酒,眼神有些朦胧,却也透着清澈。这样纯良的目光令蒲慕言的心头一动,深邃的眼里全是她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不痛却痒。蒋荷露不可能是疤,她只是,自己遗落在某处的心头肉。不忍心看见她受委屈,只想站在她的光芒背后,哪怕距离远些,也愿意一直注视,忍不住不去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把她看得那么重了。蒲慕言越想越受蛊惑,一只手撑在座位上,扶住蒋荷露的手却悄然使了些力道。感受到这一点变化,蒋荷露却顿时懵了,直觉面前的人正在凑近,好看的脸迷了她的神志。慌张地闭紧了眼,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蒋荷露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横冲直撞,很闷很混乱,完全适应不了。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已经不能思考。“噔~”轻微的开关声却在此刻显得尤其突兀,车内的灯偏巧亮起。司机也是愣愣,从后视镜看去,自己好像是撞上了不该看的一幕。蒋荷露这才惊觉,霍地从蒲慕言的手中挣开,乖巧地坐正,低埋着头,十分地不好意思。耳根早已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蒲慕言也被这份突然给惊到,淡然的眼底却又察觉得出一抹不自在,回过头去面对着窗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司机终于来得及解释,他装作翻找,嘴里念念有词,“餐巾纸在哪儿呢?”
“啊!原来在这里!”
说着还真的从那显而易见的地方拿起了东西,接着又自觉地关上了灯。一番自问自答怎么看也过于明显。这下,倒令蒋荷露更加尴尬了。关了灯还好一些,她十分庆幸没让旁边的人发现自己通红的脸颊。车窗外的景色匆匆掠过,寂静的夜晚沉谧无声,两人各自乱着心思,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荡开。副驾驶上的周莜檬却始终昏沉,发出静静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