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三娘拿的可是秦家的钱做好人,经过大家的同意了吗?”
秦明月跟着起哄。母女二人跟秦淮今天下午才被从柴房放出来,本是应该收敛一下的,可看见三太太这么公然讨好盼兮,她们就忍不住要呛声。盼兮垂着漂亮的双眸,面容平静,并不说话,因为她知道,会有人替她说话。三太太斜了二太太和秦明月一眼,一脸不屑地说,“二太太和五小姐真是太小看我三太太了,我可不像有些人,在老爷正烦心的时候尽给老爷添乱……”这个有些人,全场的人都听出来说的就是二太太和秦明月,“我给盼兮准备的这些饮食,都是用我自己的私房钱,老爷是要用盼兮的金舌头重振家业的,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帮老爷,对了,二太太和明月小姐应该也有不少私房钱,我觉得也应该拿出一部分来供养盼兮的金舌头,秦家有难了,身为秦家人总要出一份力的,您说是不是啊老爷?”
三太太说完这番话,乖巧地靠在了秦章仁的怀里。秦明和二太太气得要死,刚想要反驳,却听秦章仁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出,“是呀,还是三房家的深得我心啊!”
秦老爷子这一句话,把二太太和秦明月的话给堵住了,这两母女再也没有出声,深怕秦章仁真的要她们拿钱出来。说话间,饭菜已经都摆放上来了,其实今晚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家也都注意到了,以往吃饭,秦家都会摆三桌,今天却只摆了两桌,于是,有人便没了位置。没位置的自然不是秦家自己人,这其中地位最高的要数秦章仁的两个亲弟弟,秦章功和秦章旭,以及他们的太太、孩子,剩下一大帮就是七大姑八大姨,有二太太的弟弟,弟弟的媳妇的弟弟,还有三太太的亲戚,也有一些没出五福的亲戚,总之,这些人没了吃饭的位置。其他人不敢说话,秦章功身为秦章仁的弟弟自然不怕。他骂骂咧咧地说,“唉?这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我跟二哥家的位置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把我和二哥忘了?”
秦章功故意叫嚣着,秦章旭和两位太太都将怨毒的目光瞪向盼兮,以前都没这事,一猜就知道是谁的主意了。“没错,就是我安排的,秦家今后不养贤人,为秦家出力的,别说一顿饭,该给的工钱一分不少,游手好闲的,对不起,请到别处打秋风(白吃、白喝、白拿)。”
盼兮不急不燥,面容平静,她就是那种有着女王气质的人,一旦身在高位,浑身上下就会情不自禁撒发出睥睨四方的气势。“什么意思?你说谁是闲人?谁打秋风了。”
秦章旭瞪着眼睛叫板。“从没为这个家出过一分力,空手来,满载走,又吃又喝又拿,厨房每月被小偷偷的东西都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了……还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盼兮语速颇快,句句珠玑,每一句话都似一把锥子,能在他们身上穿个洞,让他们的丑陋行为暴露在大家面前。秦章功和秦章旭有点心虚,他们就是小偷,他们拿东西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无从抵赖,但他们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镇住。“我们只是兄弟情深走动频繁,就算我大哥把管理秦家的权利给了你,难道你连我们走动的权利都剥夺了,真是恶毒小妇人。”
秦章旭咬了个歪理。“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们兄弟走动了,我见过不少走亲戚的,只不过人家好像都会带点礼品什么的,所谓,礼尚往来,这礼,哪有只来不往之道,下次你们若想来,就带点礼物,免得被别人说你们就是为了蹭吃蹭喝来的,那可真是忒丢人的事了啊!”
这两兄弟,脸都快被盼兮损没了,他们真的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如此牙尖嘴利,“你……好,你真行!”
秦章功被气得捶胸顿足,“大哥,你听听,这丫头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也不替我们做主。”
秦章仁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似得,探了探嗓子,“嗯嗯……那个盼兮啊……”“我差点忘了,秦老爷子也是这个家的闲人了呢。”
盼兮悠然开口,打断秦章仁的话。“额?”
秦老爷子尴尬地僵笑了下,转头对兄弟俩说,“二弟,三弟,你看,连我都寄人篱下了,所以……”“哼!大哥,你可真窝囊啊!既然这样,我们要退了秦玉楼的股,把秦玉楼交给这丫头,秦玉楼早晚会关门。”
秦章旭原本只是说了句气话,可是秦章功却当了真。“大哥,三弟说得对啊,你糊涂啊,秦玉楼是我们秦家的命脉,你把她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黄毛丫头,你这就是要彻底毁了秦家,三弟退股,我也退。”
秦章功一脸崩溃样。秦章旭和秦章仁的两房太太也同意,“对,我们都退了吧。”
秦章旭想了想,二哥都想要退了,那就准没错,退了至少还能拿到点钱,要是现在不退,等以后,搞不好他们那点股份会成为负债也说不定,所以,退股是对的。他坚定地冲着秦章仁点头,“退股!”
“有请账房先生来!”
这一声是盼兮发出的,这一声格外的洪亮,她可就……等着这一刻呢?不一会儿,带着老花镜的帐房先生来了,大算盘在他手上“噼里啪啦”地拨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二爷、三爷,秦玉楼已经快一年没有盈利了,外债欠了两万多银元,如果你们想现在抽出股份,每人只能分到二十块大洋。”
两人一听,脸色很不好,那么大饭店只能分到二十块大洋了?“二十块大洋也是钱啊,不退,恐怕酒店最后会死在这个小妮子手上,到时候一分钱也分不到。”
秦章旭的太太说话了。“我觉得二嫂说得有道理,我们也退吧。”
秦章功的太太也跟着符合。“二爷、三爷,如果你们也同意退股,那么就在这里签个字。”
帐房先生早已在小翠的传达下,接到盼兮的命令,把退股合约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