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水效果确实好,眼见裴景现在都能自己慢慢地站起来。苏嫣走过去把他扶下了牛车。张氏煮着栗子粥。苏远安静地坐在一旁剥着野栗子吃。苏嫣将人扶了过去。“娘,你往火堆里放些栗子,用土埋着,留着中午当干粮。”
“好,怎么把恩人扶起来了?万一伤口又出血了咋办?”
张氏十分紧张,连忙上前帮忙扶住裴景。“婶子,我没事。”
裴景心中一暖。“姐,来这里坐!”
苏远立马起身,露出屁股下的大石头。“我去拿些栗子来!”
他站了起来走到牛车那边,拿了一些栗子。苏嫣慢慢地将人扶到大石头上坐下。“苏远,你多拿些!”
苏嫣捡起一根棍子,将火堆扒开一些。“哎!”
苏远用衣服兜了一兜栗子走过来,“姐,这些够吗?”
苏嫣接过栗子放进去,用土盖住。“够了。”
裴景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姐弟俩忙碌。张氏见有人看火,见缝插针地打开她唯一的包裹,将做了一半的鞋子拿出来做。罗氏带着女儿抱着一捆柴回来。“呀!这么快就能起来啦?”
罗氏很吃惊裴景的恢复力。吴谨兰好奇地瞧着裴景。这人长得真好看!“裴大哥,这是罗婶子。”
裴景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行礼。罗氏上前一把将他按住,“不用这么客气,你好好休息。”
“多谢婶子!”
裴景只好坐了下来。裴景坐在那儿,虽然受了伤但气势却不减。罗氏几人一时间,也没人说话。最后还是裴景开口问道:“婶子,此处山匪较多,你们为何来了此处?”
罗氏叹了一口气,“我们是逃荒来着,听说这边有水,就往这里逃了,哪晓得那些土匪如此凶狠!”
裴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罗氏和张氏摇了摇头。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我们想找个宜居之地定居。”
苏嫣她真的不想再赶路了。“裴大哥可有好的提议?”
他抬眼看了苏嫣一眼,“现在各城门,都不让外乡人进入。你们的户籍是……”苏嫣秒懂,他们的身份户籍一亮出来,就进不了城。这是什么世道?她兜里揣着钱,还不能进城花了。苏嫣将手中的棍子戳着地面,发泄心中的不满。裴景瞧在眼里,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把他们带到寨子里去。能再次遇到苏嫣,又被他们所救,他心中升起一股将她留在身边的冲动。此时,粥终于煮好了。吴清父子俩回来,手上提着野鸡和兔子。父子俩吃惊地看着裴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了。“这是吴伯伯和吴大哥,你们之前都见过的,昨晚多亏了他们。”
苏嫣丢掉手中的棍子,打起精神介绍道。裴景连忙站起来道谢,随后又问道:“不知伯父你们准备往哪儿走?”
吴清皱着眉头,他们吴氏一族也不知道有几个人逃了出来?“我们原本打算去南边,裴公子有何提议?”
思索了一会儿,吴清看向裴景。“吴叔叫我裴景就好,我这儿确实有一去处。”
“哦?在哪儿?说来听听。”
这时,苏嫣给裴景盛了一碗栗子粥。“多谢苏姑娘。”
裴景接过碗。“那处地处偏僻,却是依山傍水之地。”
“远吗?”
苏嫣忍不住好奇。“翻过这片山,往右走一段路就到了。”
软糯的粥入口,带着一股栗子的清香。“那块好像是岑岭吧?”
吴清也端了一碗粥吃了起来。“嗯,有山有水。”
苏嫣看向其他人。吴清皱着眉头,他们就这几人,可不能再孤身赶路了,能逃到这儿,已是极不容易。“山里多有土匪……”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裴景点点头,“我说的落脚地就是那个寨子。”
吴清一惊,“寨子!那不是土匪…”窝吗?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裴景点点头,“都是一些走投无路之人,他们轻易不干杀人越货的事,吴叔大可放心。南边正在闹蝗灾,你们要是能侥幸躲过路上土匪,恐怕……”言外之意,去了南边也是一个饿死的结果。这老天可真是不给人活路啊!可要是他们进了土匪窝,到时候官兵来抓土匪,那他们可不得被当成土匪给抓了?罗氏几人也紧张地看着吴清,苏嫣则在想这条路的可行度。“那万一官兵上来抓人怎么办?”
吴清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吐露了出来。裴景轻蔑一笑,好似对吴清口中的官兵很是不屑,“吴叔大可放心,这新阳县的父母官自个头上的虱子都抓不清,没那个精力来抓土匪,再则我们盘龙寨地处猛虎飞豹两寨后头,要抓土匪也轮不到盘龙寨。”
吴清点点头,裴景又接着道:“猛虎飞豹两寨恶贯满盈,有他们在前面挡着,我们不必担心官兵,要是万一,我们也能往岑岭后面躲,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找到。”
“吴伯伯,要不我们就去盘龙寨吧!咱们到时候开两块地种,日子也能过得去。咱们种地,那些官兵要是打上来总不能抓我们吧!”
苏嫣确是想得比较周到。裴景看了苏嫣一眼,怎么老是说官兵打上来?我这盘龙寨有那么弱吗?也不知这寨子四周有哪块地方适合开荒。最后他将山上四周都想遍了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他嘴里却附和着,“苏姑娘说的是,岑岭地方大,不愁没有地种。”
吴清听了苏嫣的建议,也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忧,决定和裴景上山。第二天一大早,大伙儿收拾一番后就向着盘龙寨出发。他们走了三天,才走出那片大山。裴景的伤也彻底好了,他心中震惊不已,这给他上的是什么药?他昏迷之前,已经失血过多了,可他现在完全没有一点虚弱感。虽然心中好奇,但他也没开口问。苏嫣这几天也不再给裴景喝葫芦水,因为他恢复的实在是太快了。途中遇到一伙土匪,二十来个人,都被裴景一人给打趴了。而裴景却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更大了。穿过大山,入目是一大片平坦的荒地,路边的野草长得有一人高。右边有一条小路,吴清在裴景的提示下,将牛车赶入了小路。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一处山脚下。这几天,裴景的伤也好了,大半袋粮食和两袋野栗子,也吃得差不多快见底了。苏嫣是在也不想看到栗子了。牛车是没法拉了,只得将板车拆了,拉着牛绕着山间的小路上了山。山间树林成阴,深林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他们走在山间小道上,炽热的阳光被树影遮住,山间里的风带来一阵阵清凉。几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接近山顶的寨子大门。吴清几人震惊地看着寨子的大门。大门表面被一层铁器覆盖,门口两边是用巨大的石块砌成的围墙,墙外边还种了不少的荆棘,在外头完全看不到寨子里头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