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亲爱的，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死而复生’吗？”

秦雾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领，将顾清衍整个人压在沙发上。享受着秦雾难得的主动，顾清衍双眸愉悦的微微眯起，手顺着她的胳膊抚摸下去。“其实，事实很简单。”

“顾年七不知道从哪，从联邦拿到了我‘犯罪’的证据，然后带领着一众旁系在祠堂对我逼问。”

犯罪证据？秦雾出声：“该不会是一个叫杨坡月的女人说的？”

现任联邦共和会会长，前任会长贺锋（贺浅雪父亲）的忠诚老属下。就从对方把锅甩到她身上这件事来说，秦雾就能断定她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外人不知道，可是杨坡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联邦的国际议员，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可以影响联邦。在当年的事件善后中，蝴蝶出的力气不比任何一个组织少。另外，还有何其这个甩锅侠，背后又不知道是谁，总之也和这个杨坡月一样，迫不及待的把118案件背后主谋的罪名给她背着。顾清衍敷衍：“不清楚。”

“我那位一生正直仁义的老父亲，让人把我拖下去枪毙。”

回想起当初以顾年七为首的那些人冰冷又充斥着满满的嘲讽的脸，顾清衍的眸色忍不住发寒。秦雾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顺手接过了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帮他擦着。“然后呢？”

秦雾动作轻了些，接着问，突然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恼羞成怒：“手收回去。”

顾清衍权当没听见。“然后管家偷偷放了我，让我等顾廷卫气消了，或者找到了无罪的证据在尝试着回来。”

秦雾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万一管家要是没放你走，怎么办？”

她不了解顾家，但是想必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地方，哪怕顾清衍有着SSS级的能力，她也担心从那个狼窝里出不来。顾清衍却很淡定：“死不了的，曹白寒来接我了。”

他对那个地方厌恶到了骨子里，但是顾家，又是他唯一能够接触且得到，攀向权力巅峰的存在。顾清衍在她的耳边落下轻轻地一吻，声音低沉，喃喃：“为了你，我愿意回去。”

“什么？”

秦雾没听清，裙子里一只手不断地作乱，让她的呼吸很是急促。她想要推下去：“说话的时候，别.....”顾清衍嗤嗤的笑了出来，难得愿意主动和秦雾解释关于顾家的事情。“一个从中世纪就流传下来的古老家族——封建的制度，愚蠢的血统论，目空一切的傲慢。”

这是顾清衍对于这个家族尖锐的点评。“我母亲不知道是谁，也没人跟我提起来过，总之自我记事起，我就在贫民窟，跟着老爹讨生活。”

“小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别的小孩饭都吃不饱，可是老爹却能顿顿让我喝牛奶，别人冬天是把夏天的衣服一层层的裹在身上，而我在破旧的大棉袄里面，穿着的是天鹅绒的马甲。”

“老爹每天送我上下学，给我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古罗马文化，我整个房间都是有关古罗马的微建筑和一比一仿真文物。”

彼时老爹说，不过人人家不要的破烂，被他捡回来了而已。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屋子的东西，在当时的物价可以买下半个三角区。“在我小时候，从没见过他工作，但是口袋里永远掏的出钱。”

“那里的私立小学，老师虽然极力的想要穿着朴素融入这个地方，但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其他孩子的轻蔑，以及优雅和自信的神态，完全不像一个讨生活的穷苦人。”

“直到我离开三角区，去别的地方上学，却完全可以跟上他们的进度，甚至连课本都相差无几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些自带贵气的老师，或许是专门过来教我的。”

秦雾仿佛明白了是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老爹，他实际上是顾家的人，或许是你母亲那边的人，负责照顾你，至于为什么是在贫民窟这个地方，应该是为了隐藏你的存在。”

但是这个人，依旧舍不得年幼的顾清衍吃苦，所以伪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粗制滥造，让人一眼就看穿了。难怪老爹手底下那几个打手实力和心理素质那么出众，在砸海贼场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得心应手。顾清衍一脸的肯定：“真聪明。”

秦雾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那所以，三角区真正的龙头老大是......”顾清衍补充：“我不清楚有多少人表面上服从沈意或者海贼，实际上却姓顾，但是很显然，海贼这样的庸才能够占据三角区半壁江山，和沈家抗衡十几年，这诡异的平衡必然有顾家在背后维持的作用。”

“只有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两方不断地互相试探，摩擦，这更有利于顾家发展自己的关系和人脉，从根基悄然腐蚀。但是这个平衡被她打破了。秦雾心想。“老爹是顾家的人。”

顾清衍继续刚刚的话。“九岁的时候，我就被带回去，入了族谱，和当时十三岁的顾年七在一个学校读书。”

顾清衍啧了一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时的心机已经成熟到让我现在想来都觉得可怕，他可以当着顾廷卫的面亲热的抱着我喊弟弟，然后在到了学校又冷眼看着他的几个小弟把我打到骨折。”

“我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了，回去后，他已经告诉顾廷卫是我仗着顾家少爷的身份挑衅人家。”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顾清衍已经十分平淡。“然后我被罚跪了一晚上的祠堂。”

“顾家的人都说，我跟我母亲一样，是个低贱又贪婪的蠢货，以为自己身上流着一半顾家的血，就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实际上，那股子穷酸劲永远改不了。”

虽然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秦雾还是无法避免的生出了几分心疼，她伸手抱着他，打趣。“我也是私生女，私生子配私生女，正好。”

那些自恃清高的人瞧不上他们，那他们更要站在这个世界最高的地方，让那些人不得不仰起头看他们。